沈重笑的轻松,“前阵子接到了国中的消息……朝中支持新政的一派和反对一派争斗的不可开交,陛下已经贬谪了十余人,依旧压不住。”
张菁心中一惊,“若之奈何?”
沈重说道:“国事咱们无法干涉,不过汴京那边来了吩咐,让咱们尽力阻拦大唐使团前来。”
国中的政争竟然到了这等境地了吗?张菁心中微冷,“你要动手?”
沈重笑的云淡风轻,“我双手清白。”
“叛军。”
“你是个聪明人。”沈重看着张菁,“聪明人就该知晓有些事不可说,特别是公主那里。”
“公主不会外泄。”
“可公主曾与杨玄有过交往。”
“那只是职责所在罢了。”
沈重的眸中突然多了森然,“当初若是我在,怎会让杨玄与公主接近?你!愚不可及!”
张菁抬头,“谁能想到一个县尉能成为使者?”
“不管是否想到,当初就不该让唐人接近公主。”
“可这一路你却并未阻拦公主和杨玄之间的谈话。”
“我若是阻止了,便是欲盖弥彰!”
张菁深吸一口气,“你这是要谋划什么?”
沈重低声道:“前面会有些惊喜等着大唐使团,晚些咱们赶去,还能帮他们收个尸。”
张菁诧异,“你!”
沈重眸色冷厉,“要想阻拦他们前去南周,唯一的法子便是……杀!杀到他们怕了!”
……
南疆多山,以至于有文人感慨道:“穷山恶水。”
加之南疆人野性十足,多年来大唐都把这里当做是半蛮荒地带。若非南周就在前方,南疆估摸着会成为被遗忘的角落。
“说是穷山恶水,可在老夫看来却是山清水秀,所谓穷山恶水,说的是交通不便,百姓穷困罢了。”秦简看着那清秀的山水,不由感慨道。
这里是元州。
再往前就是南疆驻军密集的地方。
杨玄看了一眼这些以往看惯的山水,“我当年看着这些山水也只是觉着寻常。经历的地方多了后,才知晓这里的山水丢一块去北方,便能让文人骚客趋之若鹜。”
秦简点头,“确是如此。山清水秀啊!”
“咕咕咕!”
山林中的鸟鸣声不时传来。
转过这里,前方的官道还算是宽敞。
张若看到边上有山道,吩咐道:“看好山道。”
秦简笑道:“这里还是元州,叛军还远。”
程然策马上来,“秦副使,这些叛军作乱可有名头?”
“说是不堪赋税。”秦简叹道:“南疆养兵不少,如今府兵制败坏,只能由边疆自行收税养兵,兵将越多,赋税就会收的越高。这些叛军……当年大唐兵压南周时,收的赋税比如今还高,也不见他们龇牙。”
“南周鼓动。”程然一句话,后面的省略了。
谁都知晓他后面的话是什么。
大唐衰弱了。
但此刻长安城中都在高唱盛世太平,谁敢不长眼的去喊一嗓子大唐危矣,接下来就准备滚去北疆或是南疆为官,一辈子都别想再回关中。
晏城当初就喊过,随后被刺杀于宫城之外。
杨玄不由的想到了那位执拗的老人。
他应当知晓自己就是帝王的棋子吧,但却义无反顾。
晏城送的史书依旧在杨玄的随行包袱里,长夜漫漫,他时常翻阅着。每当看到晏城的留言,杨玄就倍感信心。
这个大唐从不乏忠勇之士,只要帝王不犯蠢,这个大唐就能再度雄踞中原,令异族丧胆!
秦简冷笑道:“南周在后面出钱,出兵甲,真当我大唐是傻子。”
鸟鸣声突然停顿了。
张若盯着左侧的山道,“戒备!”
与此同时,他已经马槊在手。
哒哒哒!
马蹄声骤然密集,张若回首看了杨玄一眼,“保护使者!”
张若带着两百骑准备出击。
杨玄盯着山道,缓缓拔出横刀。
第一个叛军冲了出来,他高举长枪,高呼道:“使团在此!”
秦简面色微白,却从容的道:“请使者到老夫的身后。”
程然颔首,“使者请到下官身后来。”
在使团中,使者便是大唐的化身。哪怕最后只剩下两人,那一人定然要站在使者的身前,直至自己倒下。
不可让敌人直面使者。
这是使团的规矩!
也是大唐的热血!
杨玄拔出横刀,“张若!”
“在!”张若高举马槊,回首听令。
“保护使团,另外,弓箭准备。”
张若一怔,“杨正使,防御会被敌军各个击破。”
“谁说我要防御!?”
杨玄策马上前,“乌达!”
“在!”
此次随行,杨玄带了乌达率领的二十骑。
“跟随我出击!”
乌达拔刀。
二十护卫拔刀。
“杨正使!”此刻山道中冲出来的叛军越来越多,竟然快两百了,秦简面色终于大变,“不可莽撞!”
杨玄策马冲过他的身侧,“且看看我北疆儿郎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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