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告退。
黄春辉活动了一下身体,“请了使者来。”
长安的使者是兵部的一个官员。
“见过黄相公。”
黄春辉自然不会去为难一个不相干的人,他澹澹的道:“还请回去转告张尚书,北疆战事纷杂,瞬息万变,该如何应对,老夫自有谋划。”
官员抬头,“黄相公,你……”
长安的吩咐是用兵部的名义,可谁都知晓,兵部新任尚书,前南疆节度使张焕不可能会说出这等话来。而且,兵部也没资格冲着北疆指手画脚。
所以,黄春辉这是隔着兵部给皇帝建言。
——陛下,您能消停些吗?
……
轰隆!
桃县上空多了乌云,雷声轰隆。
江存中和张度请杨玄去青楼。
“消停些,我还得赶回去!”
杨玄素了许久,身边的女妓一靠拢,就有些不自在。
“快一些就是了。”张度暧昧的道。
“一触即发。”江存中绷着脸说道。
“呵呵!”杨玄笑了笑,看着女妓,“坐端正些。”
“郎君不喜奴吗?”女妓幽怨的道。
“不喜欢。”杨玄拍拍桉几,举起酒杯,“喝酒。”
江存中问道:“此次北辽袭扰,咱们只能坐视着,先前相公可有交代?”
杨玄摇头,“人多。”
娘的,难怪有人说青楼是最好打探消息的地方。
喝完酒,杨玄把酒杯搁下,“外面有北辽军,我就不喝了,免得回去的路上遇到拦截。”
“也好。”
张度说道:“下次多待些时日,咱们痛饮。”
“好!”
杨玄最怕的就是张度,这货喝酒就像是喝水。
杨玄突然说道:“我就带了两百骑来,这回去的路上就怕遭遇大股敌军,你俩谁能借我些人马?”
张度一怔,江存中却笑道:“要多少?”
“一千!”
“啧!”江存中皱皱眉,“好!”
他没问为什么,杨玄也不说。
张度问道:“玄甲骑要不要?”
“艹!动了玄甲骑,相公能把你吊在城门上风干!”
杨玄起身,“回头去陈州,我请客,不醉不归!”
“好!”
二人起身相送。
门外,几个醉醺醺的商人搂着女妓路过。
杨玄止步。
一股子浓烈的酒菜味,夹杂着汗臭,以及脂粉香味扑鼻而来,让他有些想干呕。
一个商人斜睨了他一眼,“眼生的小子,莫挡了耶耶的路!”
杨玄就站在门外,说挡路过了。
他没吭气,在想着黄春辉这个决断的后果。
一个男子从另一头过来。
几个商人见了他,就像是见到了衣食父母,挣开身边的女妓,拱手谄笑,“见过王公,王公难得来啊!今日我等做东,不醉不归。”
这位王公乃是桃县的豪商之一,生意不小。这些商人见到他就像是见到了财神爷,恨不能这位财神爷的手指缝大一些,漏些好处给自己。
王公矜持的道:“客气了,不过……”
他的眼前突然一亮,疾步过来。
几个商人跟随着他缓缓转过头。
王公走到了杨玄身前,拱手,谄笑道:“见过杨使君。使君今日来桃县吗?哎!定然是有公干,老夫不敢问。不过可否赏老夫一个脸面,让老夫做东。”
杨玄正在想事儿,一怔,“客气了。”
盯着几个商人的张栩说道:“郎君,再不走就要下雨了。”
杨玄回身,拱手,“我这便回去了。”
十余护卫上前,簇拥着他走下楼梯,脚步声震动着整座楼,下面的客人纷纷避开。
那几个商人呆呆看着杨玄下去,一人突然抽了自己一巴掌,“那是杨使君啊!老夫竟敢冲着他耍横!”
那位王公闻言就冷着脸,“胆子倒是不小,若非杨使君大度,打你个半死谁能说什么?”
商人又抽了自己一巴掌,赔笑道:“可不是,杨使君可是我大唐名将呢!老夫不过是一介商人,在他老人家的眼中,就是个屁,随手就放了。”
这话说的粗俗,由此可见商人那种侥幸逃过一劫的欢喜。
少顷,有人去请示黄春辉。
“相公,杨使君说归途怕被北辽军拦截,想借一千骑同行。”
刘擎嘴角微微翘起,“小崽子,胆小如鼠!”
廖劲也是微笑。
黄春辉澹澹的道:“给他!”
来人觉得三位大老笑的很神秘,但不敢问。
廖劲依旧在担心那事儿,“相公那番话被使者带回去,不说添油加醋,就足够陛下震怒了,相公该想想以后才是。”
“身后事?老夫想过。”黄春辉澹澹的道:“以往的赫连峰顾忌颇多,可如今他没了儿孙,还顾忌什么?此后的北疆将会越发凶险。
老夫若是继续隐忍,北疆局面将会急转直下,用不了五年,整个北疆军将会成为看门狗,废物!
你二人须知,军队是要见血的,不见血的军队,哪怕拿着百炼钢打造的兵器,当世最坚固的甲衣,依旧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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