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震不是那等爱低头的人。”
皇帝点头,“故而朕在思索,杨逆是用了什么手段把他彻底拉了过去。若是此獠真有此等手段,以后便是大祸患!”
大祸患,必然要除之而后快!
杨松成仔细想想,“当初宋震肯去北疆,便是期冀陛下能再度启用他。这便是醉心于宦海之人。陛下后来并未……”
皇帝把宋震当做是夜壶,用了就扔。
老宋的脾气再好,也得翻脸吧?
国丈的意思是,是不是宋震恼了皇帝,故而彻底效忠了杨玄。
皇帝干咳一声,“寻你来还有一事,南疆那边石忠唐上了奏疏,说张楚茂整日喝的烂醉,不管公事。”
可老夫怎地接到消息是张楚茂积极处置公事,最近半年滴酒不沾呢?
杨松成知晓这是皇帝的暗示。
他微笑道:“北疆那边此次北进很是凶险,臣以为,当等着看看。”
等杨玄北进的战报出来了,咱们再来商议此事。
皇帝点头,“可!”
杨松成随即告退。
走出宫城,外面随从说道:“国丈,先前会馆那个管事被带到了金吾卫,被毒打了一顿。”
杨松成漫不经心的点头。
“那将领叫做焦林,原先是……”
随从们很尽职,就在国丈进宫和皇帝见面的一会儿功夫,就把金吾卫的将领身份给打探清楚了。
“嗯!”
国丈突然止步,“关注北疆的消息,及时来报。那个焦林是吧!”
“对!”
国丈想了想,“北疆此后便是大唐的大敌,该做个姿态。去个人,和焦林说几句话。”
杨氏的人和焦林说几句话,这便是释放一个信号。
——敢于站在北疆对立面的,便是杨氏的朋友!
身边人放低声音,“国丈,是周遵!”
杨松成缓缓侧身。
周遵站在侧面官廨大门外,微笑拱手,“国丈。”
“周侍郎!”杨松成拱手,微笑道:“这是……下衙了?”
现在还没到下衙的时间,但周遵作为中书的大老,若是没事儿,随便寻个借口就能早退。
周遵没搭理他这个问题,“听闻国丈拿了北疆会馆的一个管事?”
“周氏的消息倒是灵通!”
杨松成讥讽周氏在盯着自己。
周遵摇头,“不是周氏消息灵通,而是那管事乃是小婿在长安的代表,北疆与长安往来,皆是他们出面。”
这是北疆,是杨玄的代表。
你说拿了就拿了!?
杨松成眯着眼,“挑衅老夫,拿了,便拿了!”
这话一出,这事儿瞬间就脱离了小冲突的范畴,成了杨氏和周氏,也就是杨氏和杨玄之间的矛盾。
你的人,我拿了!
怎地?
周遵微笑,“希望别急着放出来才好。”
有本事你就把人一直关着!
放出来你杨松成就是我孙子!
周遵这般有恃无恐……杨松成澹澹的道:“自有律法来惩治。”
周遵说道:“律法,那不是杨氏的玩物吗?”
这话有个公桉,百多年前,杨氏有人被官府拿了,杨氏家主刚好在接待朋友,喝的大醉。听到管事禀告后,他大手一挥:“律法,那不是杨氏的玩物吗?”
虽然后来杨氏极力否认这个传闻,但越是否认,外界就越觉得这事儿是真的。
所谓掩饰就是确有其事!
杨松成看着他,“你觉着,此战他能大胜?”
唯有如此,周遵才能这般咄咄逼人。
“老夫是想告诉你,那是老夫女婿的人。”周遵一字一吐,“当北疆的怒火传到长安时,国丈,希望你到那时还能如此澹定。”
他的女婿如今坐稳了北疆之主的位置,有北疆军民拥护,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年轻人了。
杨松成兴许只是随手拿下了那个管事,可却忘记了一件事儿……
若是北疆大胜,杨玄挟势看着长安,想寻个口子来示威时,这事儿就是最好的靶子。
国丈!
保重!
周遵深知女婿的性子,看似温和,实则最是霸道的一个。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你给我一巴掌,我特么踹你一脚!
杨松成澹澹的道:“老夫还有事。”
周遵笑了笑,“听闻,杨氏的围墙颇为牢固!”
瞬息,杨松成的眸子一冷。
上次杨氏集结了一些小老弟围攻周家,事败。杨玄来长安,第一件事儿就是把杨家的围墙给推倒了。
堂堂颍川杨氏,自然不能没有围墙。随后杨氏重修了围墙,这一次修缮的堪称是固若金汤……糯米加石灰等物作为粘合剂,石块砌墙,确保用一般的手段无法攻破。
你激怒了老夫的女婿,小心围墙哈!
杨松成冷笑,随即上马而去。
出了皇城,身边的幕僚说道:“那个管事,要不……”
杨松成看了幕僚一眼,“周遵方才是在挑衅,他想激怒老夫,目的不外乎便是为了北疆。他有些不安……周氏的人这阵子频繁打听林骏的消息,特别是他与舍古人那三战。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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