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家值万贯!”马氏自嘲的道。
母女三人和十余村民汇合,随即跟着骑兵们去了。
身后,几个村老在滴咕。
“这一去,多半是要受苦喽!”
“可不是,人离乡贱,离了家,便是贱人。老祖宗说的话,再不会错了。”
“可惜了马氏。”
“可惜个屁,段老二被阉割了,可见那个寡妇就是个招祸的,走了也好。”
“咱们留下,等明年开春,又是个好年成不是!”
“是啊!蒋家的那些田地……”一个村老笑道。
“官府那边要给些好处,剩下的,村里分了。”
“又是一个好年成不是?”
“哈哈哈哈!”
马氏母女三人跟着走到了官道。
就见一辆辆大车整齐排在官道一侧。
数十骑兵在等候。
“登记!”
一个小吏把马车车厢当做是桉几,拿着笔喊道。
马氏带着两个女儿过去,轮到她时,说道:“段家村,马氏,女儿,蒋二娘,蒋三娘。”
“男人呢?”小吏问道。
“去了!”
小吏低头记录,“为何想去北疆?”
这个也要问吗?
马氏不敢撒谎,“奴得罪了村里的段氏,不敢留下。”
“村霸是吧!”小吏轻蔑一笑,“换做是在北疆,一顿毒打,什么村霸,顿成笑谈。”
是吗?
马氏有些惶然。
“妇孺上车!”
登记完成后,有军士安排妇孺坐车。
马氏一家子上了一辆大车。
“走!”
车队缓缓而行。
看着远处的村子,马氏突然落泪,“夫君,我走了,我带着二娘和三娘去北疆了。”
蒋二娘问道:“阿娘,咱们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马氏摇头,拍拍放在身侧的大包袱,“你阿耶就在里面,咱们去哪,他就跟着去哪!”
一个牌位静静躺在包袱里面。
一路上不断有灾民加入队伍,车队越发的庞大了。
北方不断有车队赶来,来时带着粮食,接着便不走了,带着新加入的灾民一起前行。
蒋二娘和蒋三娘最盼望的便是吃饭时间。
每日两顿饭,早饭和晚饭,雷打不动。
每顿饭,饼子是敞开供给,只管吃。菜多半是肉干熬煮的肉汤。偶尔北方来的车队会带来些豕肉,熬煮起来,蒋二娘能吃两碗,连九岁的妹妹都能吃一大碗。
吃完饭,蒋三娘最喜欢躺在母亲的大腿上,拍着鼓起的小肚皮撒娇。
灾民们在议论,说北疆给的吃食也太好了些,莫非是要咱们去做什么?
随行的小吏和军士听到了只是笑,压根不带解释的。
这一下,令人越发的忐忑不安了。
途径潜州时,蒋二娘看到了那些骑兵在远处看着车队,却不敢接近。
随行的骑兵偶尔会去驱赶他们,哪怕只是十余骑,依旧能令对方百余骑远遁。
当进入北疆地界时,待遇就越发好了,甚至还吃到了羊肉。
连马氏都有些不安,说什么事儿都没干,怎地能吃羊肉呢?
她看着两个女儿,咬牙道:“不行到了北疆,阿娘便寻个人嫁了。只要他答应善待你们姐妹俩,我便一心服侍他!”
马氏有些姿色,丈夫去世后,媒人也没少来过,但隐约有些条件,蒋二娘那时候不大,恍忽听到什么……你的两个女儿是个大麻烦,当今女子嫁人要看嫁妆,嫁妆越丰厚,腰杆子就越挺。可谁愿意为两个没有血脉关系的女人出丰厚的嫁妆?你若是答应简单嫁了她们,此事就妥当了。
马氏回答:“我也不求别人给什么嫁妆,我自己会为了她们姐俩挣,就一个,他和他家要善待她们姐俩。”
可一旦谈及善待蒋二娘姐妹时,双方的分歧就出来了。
马氏最后说道:“我知晓这般要求有些过了,那么……此生我就自己过。”
媒人都怜惜她,说等两个女儿都嫁人后她怎么办。
马氏说:“人生死都是命,若是老天爷让我老无所依,那么我就认了,心甘情愿老无所依。”
从此,马氏就绝了再嫁的心思,拖着她们姐俩过活。
直至此刻改变主意,依旧是为了她们姐俩。
一路上,渐渐不同了。
哪怕天气寒冷,官道上依旧不时看到商队或是行人。
商队碰到车队后,商人就会和带队的小吏联系,小吏会采买些吃的,但不给钱,商人却笑眯眯的。
“给了条子!”一个灾民打听到了消息,“说是这里采买些,桃县那边就能省些路上的损耗。”
这是一个极为灵活,却又极为严谨的北疆,给灾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们是在路上过的新年,虽说有些背井离乡的凄凉,但好歹吃的不错。
当日,每个人都吃上了羊肉,大碗的羊汤随便喝,胡饼随便造。
夜里,蒋二娘虔诚的祈祷着,希望自己未来的家是个好地方。
当距离桃县六十余里时,车队停下来,小吏开始分配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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