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孤此刻怕是萌生了死志,就怕不肯通融。”杨锡挠挠头,“娘的!早知晓当初就留在长安就好了。”
“五哥当年为何去了南方?”有人问道。
“当年我先是管着家中的几块田庄,谁知晓遇到了倒霉事,被家中责罚,赶去了南方。”
外面,花花挑眉。
田庄吗?
当年!
“什么倒霉事?”
听到有人问这个问题,花花微微侧脸,仔细倾听。
“哎!”杨锡幽幽叹道:“当年我还年轻,管着两个田庄,有一日我正在田间巡查,遇到个和气的男子,问了田庄的情况……那些问题有些挑衅,我年轻气盛,便不管不顾的说明年两个田庄都会扩大。那人冷笑讥讽,我忍不住说明年周围的田地,都会被杨氏兼并……”
“这没事啊!”
“是没事,可得看遇到的是什么人!”
“那人是谁?”
“孝敬。”
酒肆里安静的掉根针都听得见。
良久,杨登长出一口气,“竟然是他?那又如何?”
“孝敬便是去清查杨氏兼并土地一事,以此为由,他令人清查周边农户,找到了我令人用手段逼迫农户售卖田地的证据……”
“后来呢?”
“后来我便被赶去了南方,戴罪立功。”
城头那边传来了巨大的喊声,一城震动。
接着,一队队骑兵从城中经过,直奔城头。
当需要用骑兵来守城时,就说明守军的好日子不多了。
杨锡当即去求见淳于孤。
“离开?”
“是。”
淳于孤看着杨锡,“老夫有句话,你带给家中。”
“是。”
“告知家中,老夫,不曾辱没淳于氏之名!”
“是!”
杨锡看了淳于孤一眼,知晓一旦城破,此人定然会战死。
但他不同情此人。
就如同杨氏内部的说法,你从小就享受了杨氏带来的锦衣玉食,那么,为杨氏赴汤蹈火便是代价。
淳于孤也是如此。
享受了半辈子的荣华富贵,现在,该还债了。
……
夜色中,当杨锡顺着绳子往下滑时,没人注意,一个黑影轻松翻出了城头。
到了城下,杨锡找准方向,带着杨登疾步离去。
走了不知道多久,杨锡觉得大致安全了,就回身看了一眼。
夜色中的雄州城看着就像是一头巨兽。
“我想起了淳于孤。”杨锡说道:“他必死无疑。”
“老天爷给的每一个馈赠,都有代价。”杨登说出了这句颇有哲理的话。
“对,没白吃白用的道理。”
杨锡笑道:“不过,我吃喝玩乐多年,也心满意足了,却没看到什么代价。”
身后,一股风吹过。
“万事有因果,你的报应,便是我!”
夜风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谁?”
杨锡转身拔刀一气呵成。
和杨登配合默契的挥刀,封锁住了来人可能的偷袭路线。
但横刀落空,来人在更远些的地方看着他们,右手微微垂落,月色下,能看到反光。
剑光突然一动,花花的身影诡异的在月色下扭曲着。
噗!
杨登中剑倒下,捂着咽喉,身躯痛苦的在地上弹起,落下……
横刀掠过。
花花轻松避开,软剑顺着缝隙刺入,点在了杨锡的肩头。
横刀落地,杨锡举手准备给自己的额头一掌。
在外行走的杨氏子弟,不乏自尽的勇气。
“在我的面前玩这个,你太嫩了些!”
剑光闪过,点在了杨锡的肩头上。
……
晚些。
某个避风的凹地中。
一双腿和一双手被剔光了筋肉的杨锡崩溃了。
“我说!”
“老贼的法子果然好用啊!”
花花赞道,然后问道:“当初孝敬皇帝查出了杨氏兼并田地之事,后续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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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问这个?”
“说!”
月色下,那张普通的女人脸,却格外的令人心季。
“当初孝敬以此事为由,暗中压制杨氏。他想顺藤摸瓜,摸出杨氏更多不法事。杨氏不甘束手,便联络了其他人家,联手抗衡。”
“给我一口水。”
杨锡说道。
“自己的血喝不喝?”花花冷冷的道。
“孝敬手中有证据,故而杨氏没敢大张旗鼓,本以为此事会延绵许久,杨氏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可没过多久,孝敬却偃旗息鼓了。”
“为何?”
“不知。”
一只手伸过来,用布团堵住了杨锡的嘴。
一刻钟后,布团拉来,惨嚎声尖利的像是鬼哭狼嚎。
“说!”
杨锡喘息着,“后来我才得知,是宫中令孝敬收手。”
“嗯?”花花觉着这事儿不对,“清查此事必然有宫中授意,为何会收手?”
“不知,此事小人真是不知。”
花花仔细琢磨,觉得杨锡应当不知晓此事。
“我自知必死,就想问问,你到底是谁?”
杨锡失血过多,面色惨白,“别让我到了地底下做个湖涂鬼。”
“你是谁?”
“你是谁?”
花花起身,软剑一动,杨锡的咽喉多了个口子。
“我叫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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