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这一万精锐,叛军中那些桀骜的将领岂会服他?就在他犹豫的瞬间,有人尖叫:“右翼!”
石忠唐看向右翼,正好裴俭下令骑兵突击。
那些叛军刚开始挡住了,可随即就被骑兵破开防御。右翼!
要崩溃了。魏明无能!
石忠唐在这一刻把失败的罪责丢在了魏明的头上。可当他把目光转向中路时,虎豹骑已经崩溃了。这是他耗费无数钱粮打造出来的劲旅。
甲衣,钱粮,这一切耗费在这一刻都白费了。那些虎豹骑的将士掉头就跑。
甚至没有人往中军看一眼。
以利益为导向的军队,顺风时一往无前,所向无敌。
逆风时,当他们觉得收益和付出不成比例时,什么都无法阻拦他们溃逃。“败了!”
“斩杀!”石忠唐怒喝。
督战队还没出动,春育喊道:“大王,左翼!”
中路叛军崩溃后,左翼的叛军也撑不住了。随即,右翼崩溃。
“大王!”
阿史那春育面色惨白。“天神啊!”他呻吟着。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叛军在溃逃。
前方的掉头了,后面的还茫然不知所措。直至喊声传来。
“败了!”
石忠唐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开口。“本王······噗!”
一口血喷了出来。
“大王,走!”贺尊喊道。“本王不走!”
石忠唐面色发红,贺尊给春育使个眼色,春育拉着他的马缠就掉头。“本王不走!放开本王!放开本王!”
凄厉的喊声中,石忠唐被一万精锐护着远遁。那些溃兵中有人喊道:“大王逃了!”
顿时,最后一丝希望没了。
叛军的逃跑从成建制变成了散乱。就像是一群羊!
魏明刚接到石忠唐宽恕自己的决定,大军就崩溃了。
他带着心腹们掉头就跑,还不忘喊着自己残存的麾
下一起。这是他的本钱。
失去了这个本钱,他逃到哪都是死。“败了!”
魏明回首,只见叛军逃的到处都是。
竟然无一人回头,更没有一个将领组织反击。
而石忠唐这个蠢货,不,这个狠人,竟然抛弃了麾下。“快逃啊!”
目之所向,都是惶然。
魏明心中凄惨,说道:“不该啊!”没有人知晓他所说的不该指的是什么。
秦王浑身浴血,勒住了战马,吩咐道:“不可停下,一路追杀!直至遇到大股敌军阻截回返。”“领命!”
骑兵们成了追杀的主力,但步卒也能派上用场。他们小跑着跟上,把那些被骑兵撂下的叛军一一绞杀。
“胜了!”
韩纪狂喜着策马上来。
秦王已经下了战马,活动了一下手臂,先前格挡了一刀,有些震到了。“是啊!”
眼前全是人马尸骸,放眼看去,叛军的逃亡之路也是如此。尸骸遍野。
杀人盈野!
鲜血从尸骸处流淌,渐渐汇聚,竟然成了一条小河。
热气腾腾的红色河水缓缓流淌着,所到之处,泥土贪婪的吞噬着。这些异族人如愿以偿的永远留在了大唐。
"叛军遁逃,不过大多丧胆,臣以为,石忠唐此刻已然是众叛亲离,随后便是秋风扫落叶,平定南疆。”
韩纪憧憬的道:“当消息传遍天下时,会是什么模样?”
“万众欢呼。”赫连荣说道:“殿下的名字将会被一次次提及。”伪帝会吐血。
他一手造成的叛乱,结果却是被他称之为叛逆和孽种的秦王平定了。秦王在尸骸中缓缓而行。
“踌躇满志?”宁雅韵问道。
“若说没有,那是假话。”秦王微笑道:“孤起兵南下以来,这颗心一直都在悬着。特别是得知叛军掌控关中之后,孤更是心中难安,彻夜难眠。”
“上位者不容易啊!”宁雅韵觉得这样的秦王很真实,但也很累。无论心中如何焦虑,依旧得装作是从容不迫的模样。
“孤有时候甚至在想,要不,等叛军一路追杀伪帝,孤在北方苦练精兵,伺机而动。可孤终究无法坐视江山沉沦!”
“所以,你胜了!”宁雅韵微笑道:“正是这些坚持成就了今日的大胜。没发现吗?这一切都像是天命。”
“天命?”
秦王摇摇头,“孤知晓这个世间的一切都身不由己,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仿佛是有一只大手在操控着这一切。可孤更希望这是无数人期盼的结果。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当千万人共同期待着结束这一切时,是他们!”
秦王指着那些在打扫战场的将士,“是他们用血肉之躯结束了这一切。”“而祖宗。”秦王指着天空,“他们在那。”
“活人与亡人一起。”
“是。”秦王认真的道:“我们一起,他们看着,我们做着。”
一批批北疆军回来了,那些缴获的战马背着叛军尸骸,看着颇为壮观。杨略过来,“殿下,该去检阅勇士们了。”
大胜之后,统帅该鼓舞全军。“也好!”
秦王上马。身后是虬龙卫。
那些将士停住了手中的事儿,齐齐看向自己的统帅。秦王策马缓缓而来,渐渐开始加速。
战马在疾驰着。秦王拔刀。迎风高举。“我北疆军!”“威武!”
欢呼声中,秦王微笑着。
一个声音在这些欢呼中显得格外的单薄。“殿下万岁!”
渐渐的,声音大了起来。“殿下万岁!”
无数人在看着秦王,狂热的呼喊。“万岁!”
“万岁!”“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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