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铁血,沙场无情。
整个人像是在血水里泡过的叛军首领支着身后同样血红一片的牙墙狞笑不止,再看到刚才一名面『露』怯意就差跑路的年轻士卒红着眼眶抱着一个刚爬上城墙还未落地的官军从城楼上跳出后仰天狂吼道:“凉州男儿就该如此!”
城外传令兵骑着战马来回奔驰,在换过第三匹战马之后又跑到周天虎面前,沙哑道:“将军!北门城开,有数名叛军散骑出城,估计是求援的!”
周天虎来不及多想,翻身上马抽出长枪一声令下道:“前骑营甲字尉!随我劫杀叛军!”一阵震天响的喏声之后,马蹄奔腾。这次突袭周天虎虽说比起几个月前的孙锐处境要好上太多,可远水解不了近火,若是叛军援军达至,他这几千虽有战心却无战力的青州精锐恐怕都要埋没黄沙。
流风城北,城门开出一条仅容一骑通过的通道后便被千斤门闸堵死。
十余叛军轻骑快马加鞭前往最近的军营救援,凉州战马虽不如幽州九边北原外的战马膘肥,可耐力极佳,似乎感受到了马背上主人的迫切,都不用多挥几下马鞭便已是四蹄生风。
周天虎在马上迅速卸去所有辎重,连平叛大营中不过十把的六棱制式长剑也丢弃一旁,只背着一把长弓一袋箭矢和手上的长枪追赶。
才出流风城行不至五里,看到身后滚滚黄沙的叛军轻骑正要分散突围,当头一名眼尖的络腮胡大汉瞅见空无一物的荒原之上不知何时有一骑慢腾腾的向这驶来。
两方临近后这络腮胡大汉心一沉,虽然看不清来者面容,可头上倒翎和标志『性』的赤甲却说明了来者身份。
由不得他猜测,朝着身后紧紧跟随的两骑吹了一声口哨后他便举起手中长矛。
身后两骑心有灵犀的同时举起手中兵器,将距离拉进到一个马头左右,如箭矢的矢头一样。等到只有二十丈距离,前面这不知从哪冒出的官军独骑勒住缰绳不动。络腮胡汉子心里嘀咕了一句难道是吓傻了?手上的长矛却毫不拖泥带水的掷出。
长矛势沉,络腮胡汉子见这官骑还不动弹,觉得可能遇到个痴呆傻子,便空手驱马赶前,准备拔出即将要刺进这官骑身上的长矛后连头都不回的继续驰骋。
虽然不知身后有多少官军追赶,可光听那一片马蹄的『乱』鸣少说也有数十骑,一旦追上后不用多想,他们这几骑一个都逃不出去。
马背上的那骑见到掩面而来的矛尖后不慌不忙,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同样制式的长矛,只是轻轻向前一点,锥力能入土数寸的飞矛便像撞上了树干的禽鸟一样在空中眩晕打转。
三骑叛军心脏同时一沉,知道遇到扎手的点子,可此时已经再无回旋余地,只好硬着头皮向他冲来。官骑一手握住矛杆,左身后偏,将这飞矛还礼掷回,络腮胡汉子来不及做出反应便中矛从马上弹飞出去,而胯下战马还保持着冲锋的姿态。
其余两骑无声驰近,三马靠近后官骑才终于有了明显动作,只见他从马背上突然站起,跃入半空之中将长矛环身转了个周天,两行热血就如清明时节泼洒的祭祀酒水一般在他战马两侧炸起血『色』长洌。
这让人膛目结舌的一幕刚好被追来的周天虎瞧个正着。
随后周天虎见这骑用滴血矛尖指了指几个方位,绕过他们南面驾去。
周天虎摆了摆手,身后的甲字尉骑卒朝着矛尖所指的几个方向追赶,反而刚才如火如荼追杀求援叛军的周天虎一动不动,只盯着这神秘的骑卒打量。
刚想开口询问尊姓大名的周天虎眉眼一抬,被他胯下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把眼珠子吸了过去。
“伏枥驹?”
周天虎微微一笑又自顾自开口道:“这不是云小子的爱马么?”
天地之间,茫茫赤土戈壁中的孤身一骑毫无反应,只是将矛尖垂地把血蹭去后一路南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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