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陈律师扶了扶眼镜,“林峯手中10%的股份,确实属于赠与。赠与,是赠与人将自己的财产无偿给予受赠人的行为,这种行为的实质,是财产所有权的转移。赠与行为一般要通过法律程序来完成,即签订赠与合同,但这种合同,也可以在不告知被赠与人的前提下,由赠与人单方面签订,同样具备法律效力。”
“我有签过这个合同么?”爸爸疑惑地问。
“……有,”陈律师可能是没搞清爸爸到底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才说,“我们律师事务所里有备案。”
“噢,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爸爸拍了拍脑门,“那……既然是单方面赠与,是不是也可以单方面收回?”
“不可以,”陈律师这次回答的很坚定,“财产已经转移,赠与人无权单方面收回。”
“那要怎样才可以收回呢?”
“除非……”陈律师皱起眉头,想了又想,“除非……”
“除非什么?”爸爸略带不满地问。
“除非您和少爷……和林峯解除父子关系,因为您在赠与合同上写明的是,将您个人股权的一半,均分两份,分别赠与您的女儿、儿子,并未提及姓名。所以,如果您和少……和林峯解除父子关系的话,那么这份合同就不生效了,您没有了儿子,那10%的股份将自动回归您的名下。”
“这么简单?”爸爸笑问。
“……对!”陈律师战战兢兢地看了我一眼。
“那你现在就起草一份解除父子关系的合同吧。”爸爸往沙发里靠了靠,轻松地说。
看来,爸爸还是不想将我不是他亲生的这件事公布于众,否则,只要凭借姐姐那份DNA鉴定材料,他就可以跟我解除父子关系了,还用签什么合同。
而陈律师,应该是知道内情的,要不他也不会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董事长——”蒋阿姨刚开口,就被爸爸伸出手制止。
“我意已决,这是我林家家事,希望诸位不要插手!”
“既然是你们家事,那我还凑什么热闹!”蒋阿姨震怒,拍案而起,拎着包就走。
走到门口,蒋阿姨停下脚步,回头向爸爸冷声道:“你若执意如此,我就从集团撤股!”
“想撤就撤,也不差你那5%!”爸爸耸耸肩膀,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老林你——”蒋阿姨指向爸爸,重重点了两下,“糊涂啊你!”
说完,蒋阿姨摔门而出。
“还有人要撤么?”爸爸问。
“老林,你得三思啊!”杨大贵继续尝试劝慰,“你现在身体不好,林溪又走了,你再把小峯赶出公司,那谁来接你的班啊?”
“呵呵,我还没死呢!”爸爸冲杨大贵轻蔑地笑笑,“我死之前,自然会安排人接董事长的位子,怎么,你想上位啊?”
“唉……”杨大贵摇头叹息,收敛起材料卷在手里,背手也走了。
其他董事,也先后知趣地离开,因为爸爸有一句话说对了,这确是林家的家事,只不过是涉及公司股权变更,才会告诉这些董事们一声罢了,但董事们只有知情权,并不能左右这个事。
李天豪故意拖延,最后一个离开,他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肩膀,小声说:“峯哥,有事儿给兄弟打电话,我这个人,服谁就是服谁,你服你!那就一辈子服你!”
“还是扶墙去吧你,”我笑骂了一声,“今天的事儿,谢谢了。”
我指的是胖子帮我斗林溪的事情,但现在我明白了,即便我不反水,林溪也斗不过爸爸,因为他手里,有能直接致林溪于死地的杀手锏———姓爱录音,之所以没有提前公布,我猜他是想趁机看看,到底有几个人被林溪策反,没想到,是全部!
所以把林溪清除后,爸爸也没给这些董事什么好脸色看。
在老谋深算这一点上,我服他!
最后,会议室里只剩下我、姐姐、都灵、爸爸,还有正奋笔疾书起草合同的陈律师三个人,姐姐和都灵都在一脸担忧地看着我,而爸爸和我,一个在喝茶,一个在抽烟。我努力装出一副很淡然的样子,既然他执意要赶走我,那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临走的时候,更不想让他看不起我!
因为,他已经看不起我二十年了!
很快,陈律师写好了合同,去会议室角落用复印机复印了三份,拿回来,先交给爸爸,爸爸从上到下扫了一遍,从怀里掏出派克笔,在三份合同上签字,又掏出自己的印章,呵了口气,分别印上。
爸爸签完,陈律师又将合同拿到我面前,回头偷摸瞅了爸爸一眼,借着给我碳素笔的时候,小声对我说:“少爷,你可以不签的……”
他的意思是,只要我不签,合同就不能生效,父子关系不能解除,我那一千万,爸爸就不能收回去。
我笑笑,谢谢陈律师好意,接过碳素笔,在三份合同上郑重签下自己的名字,我还没有自己的图章,抬眼看了看陈律师,他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我便用碳素笔戳向自己左手拇指,卧槽,还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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