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说哪里话?小侄与阿玛,才是真正对不起伯父才是,不想伯父不计旧怨,反而仁善为怀,小侄今日无以为报,若是来日伯父有需要小侄相助之事,小侄定当竭力相助伯父,以报今日之恩!”斌良看着阮元不计前嫌,反而积极帮助一家人在新 疆安顿,也是感激不已。
“笠耕公子,多谢你这句话了。只是公子也需记住,凡事需要公私分明,若我阮元日后果然有什么过错,你自可直言相劝,且不可空怀报恩之心,却忘了是非大义啊。”说着,阮元也取过笔墨,向松筠去信一封,托斌良带走了。斌良走后,阮元便将玉德来信全部焚毁,以示过往之事,终究烟消云散,自己不愿,也没必要再行追究。
两年之后,玉德遇赦归京,可这时早已身心俱疲的玉德却没有回到京城,只东行至甘肃,便即一病不起,随即故去。嘉庆听闻玉德死讯,想着他罢官一案,终无贪贿实据,便将玉德家产还了一半给斌良,并将斌良补任为员外郎,继续任用。
但玉德父子毕竟是阮元熟悉之人,而一般的陌生人,多半自认阮家是扬州高门,轻易也不会上门拜访,这两种人阮元自是不会介意。可就在玉德走后第二日上,阮家却来了两个不寻常的客人。
这日孔璐华和刘文如闲来无事,便约了一同前往虹桥之外的瘦西湖游玩,到了下午,正是兴致阑珊,便双双回了阮家。可这日阮家门前,却集聚了十余名阮家家仆,蒋二站在各人之中,正对着另一侧的一对老夫妇说着什么。那对老人衣饰简朴,多有补丁,从外表上看似是城外农户,却不知竟出了什么事,这日二人却主动到了阮家门前。
“二位,你们看。我也有孩子,身为父母,这孩子我自是如心头肉一般的舍不得,若真的是我自己的孩子走失了,我和你们,是一样的感受啊。”蒋二果然能说会道,几句话下来,两个来时情绪尚有些激动的老者,这时竟渐渐恢复了平静。“可是这天下之大,却怎的有如此凑巧之事呢?你们说,你们的女儿走失是二十五年前了,也只记得是在扬州府江家门前,若只凭这些,就说我家刘宜人是你们的女儿,这……说出来只怕在场这些伙计,没有人会相信啊?”这时蒋二与莲儿成婚也已四年,早已有了孩子,是以应对起子女之事,也比先前更加得心应手。
“这怎么就没人信了,要不然,你把你家刘宜人叫来,我们就是她亲生父母,怎么,我们还没有几件信物,几件旧事,可以让她记起我们不成?”两名老者中的男子说道。这时孔璐华和刘文如也相继落了轿,刘文如听到这个声音,却忽然心中一震,竟怔在了当地,不能动弹。
“书之姐姐,你……怎么了?”一旁下轿的孔璐华看着刘文如神色不对,也主动上前问道。
“没什么……夫人,前面那位……那位老先生,我不知为何,觉得他口音有些熟,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吧。”刘文如道。
孔璐华也没有异议,二人便走到了蒋二和那对老农夫妇面前。蒋二看着刘文如到了,便对二老言道:“二位,这位就是我家刘宜人了,若是你们果然和我家宜人有些缘分,那你们先拿证物出来,宜人素来心善,决计不会怠慢了你们的。”说着便向孔刘二女各自拜过了。
“孩子,你……你果然是文如吗?”那老妇看着蒋二施礼前后顺序,已看出了刘文如来,竟是按捺不住,便想着过来抱住刘文如。这番动静,却让阮家众人也吃了一惊,两个刘文如的侍仆连忙上前,扶住了那老妇,才没让刘文如立刻被她抱上。
“这位妈妈,您方才的意思是……您是我母亲,我……”刘文如听着那老妇声音,神色却变得更厉害了。一旁的孔璐华与她相熟多年,竟也没见过她如此神情,内心之中,渐渐出现了几分忧虑,或许,这二人果然就是刘文如失散二十五年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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