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然而,就在这时,蔡牵船队的背后,竟突然传来了几声炮响!
“怎么回事?”蔡牵听着背后炮声,一时也有些不知所以,只好弃了面前火炮,奔向尾楼。刚一登上尾楼,只见不远处的海面上,一艘通讯小船正在疾驶而来,小船近得自己旗舰,蔡牵方看清其中之人,正是朱濆之弟朱渥。朱渥见了蔡牵,也高声对蔡牵道:“大老板,不好了!官军突然出现在大榭山,偷袭了我哥的船队!大老板,您快分兵去救吧,那边官军少说有三十艘船,咱们挡不住了!”
“不可能!就算咱们行踪,官府那日哨船便已知晓,他们向让黄岩镇的兵船北上,也需要四五日工夫,不到明日中午,他们绝到不了这里!还有,黄岩镇如何能拿出三十艘船来打你哥哥的船队?他们自己水师里面,就一艘船都没留吗?!”蔡牵听着朱渥这些报告,一时间根本不敢相信。
“大老板,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当时都看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骗大老板啊?”朱渥焦急地对蔡牵说道。
“大老板,您看,那边海上,好像都是官军兵船的影子!”一旁的蔡粼拿着望远镜看着后面海域,果然已经出现了一排船帆,也忙向蔡牵报告道。
“这怎么可能呢,他奶奶的……”蔡牵这时已经逐渐清楚,自己的船队,已经开始被两路官军合围夹击,如果不能及时撤退,那等到黄岩镇兵船赶到,自己就只能等着全军覆没了。
蔡牵当然也不知道,阮元自从再抚浙江以来,便全力在沿海推行了军务传单,这次哨船将蔡牵船只行踪报回宁波,阮元当机立断,让传令兵士带上传单,以六百里加紧的速度向台州传递军报,结果蔡牵预料中官府要走至少两天的路程,传令兵只走了大半日。而另一方面,由于先前温州总兵罗江太意外身故,阮元也暂时直接调度起温州兵船,早在蔡牵北上之前,阮元便已将温州一半战船调集到了台州,是以传单一到台州,温台两镇官军当即出动,官军之前也放出了哨船,打听蔡牵有无殿后船队,早已将朱濆战船位置探得清楚,是以两镇水师一到大榭山,当即发起突袭,朱濆一时没有防备,很快便即溃败,这时官军也只留下十艘战船继续牵制朱濆,剩余船只,则全数由黄岩总兵李景曾统辖,直奔蔡牵船队而来。
看着后面越来越近的官军船队,蔡牵也终于明白,如果自己不能尽快突围,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无奈之下,蔡牵也只得发号施令道:“没办法了,后队变前队,撤!”
一时之间,蔡牵船队中的船只开始纷纷转向,而这一切,也让另一边的王得禄和邱良功看得清清楚楚。
“全军出击!蔡逆眼下已是穷途末路,一鼓作气杀过去,剿灭蔡逆,就在今日,大家冲啊!”王得禄登时发出了进攻命令。
“冲啊!”一时之间,定海镇战船也相继冲向了蔡牵船队!
不过半个时辰,蔡牵船队便已是腹背受敌,在官军的炮火声中,几艘冲在最前面的海盗船,已经相继起火。蔡牵眼看再不断臂求生,就只有被官军围歼,也顾不得帮众情谊,只对蔡粼道:“蔡粼,告诉王乌和张阿治,用他们的船顶住王得禄!还有,咱们两翼的船,也收回来,一定给我顶住!只要老子能逃出去,以后就还有机会!”
“大老板,那,黄岩镇那边怎么办?”蔡粼又问道。
“没办法了,让后队的船先顶住一会儿,咱们船大,受风也足,只要官军被其他船顶住,就能留出空隙,到时候,老子肯定能跑出去!”说着,蔡牵也让船上水手奋力操帆,直向着东边海道冲去。果然,官军这边战船都不如蔡牵旗舰高大,被蔡牵旗舰这么一冲,一时相继失去位置,不能再行抵挡,蔡牵的旗舰,也就这样冲出了官军的包围圈。
眼看蔡牵旗舰冲出重围,王得禄、邱良功等人也都无心恋战,只掳了几艘逃脱不及的蔡牵盗船,便即收兵。张阿治、朱濆、王乌等人也都全力驾船逃窜,才撤出了霍山洋海面。此战官军击沉船只不多,但算上丢失、严重损毁的船只,蔡牵船队可战之船,逃出来的仅有半数。
八月十八日时,各路水师对蔡牵的追击已经结束,王得禄和邱良功也回到镇海,向阮元告知了霍山洋大捷的消息。阮元听了,当即大喜,也向二人言及,自己定当上表为二人请功。很快,一行人便又回到了宁波。阮元清楚,经此一役,蔡牵再无抗衡官府的可能,只是未能趁此良机,一举擒拿或击杀蔡牵,总也是件憾事。于是这一日,阮元又叫了王邱二将到自己行辕之中,向二人问起蔡牵逃遁情况。
“说来也惭愧,当时我等船队,都被贼人那边小船抵住,一时不得前进,蔡逆主舰形体又大,那时竭力奔逃,倒是比咱们的船快多了。李镇军那边又要分兵阻截朱濆,没有足够兵船可以追击,就这样给了蔡逆机会。”王得禄说起海战情况,却也有些不甘,道:“若是当时没有那些小船顶住我们,我们可以集中兵力,直接追击蔡逆主舰,那就好了,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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