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松中堂为我两家做媒,阮元自然不胜感激,如此,也是我两家荣幸了。”阮元这番言语,自然是愿意认下这门亲事了。
“唉,只可惜再过些时日,我也要去伊犁了,若是果然能给你两家主婚,那该多好啊。”松筠也不禁感慨道,可是说到这里,松筠却似乎又想起一事,便继续对阮元说道:“还有,钱中丞病危之际,似乎有个什么东西,一直想着交给你,我也都带来了。”说着,竟从自己行李之中,取了一个盒子与一封书信出来。
阮元看着书信,心中却也不解钱楷此时竟有何要事需要与自己交代,疑惑之下,还是打开了信封,取了钱楷那封信出来,只见上面笔迹端正,自是钱楷亲笔,写道:
“伯元,今日之书信,恐为你我二人之间绝笔矣。伯元改任漕帅,官复原级,余甚欣慰,得见伯元如此前程,余亦无憾矣。然今日尚有一事,伯元不可不知,不知或有大患。余巡抚广西,虽只一年,然亲见广西之地,吸用此‘鸦片’者甚多,往往将其捣碎,置于烟枪中燃而吸之。此物传于海外,外似香气不绝,实乃至毒之物,吸用之人,时日稍长,便即不能动弹,饮食亦乏。然此物又极易成瘾,余尝见吸食之人,虽倾家荡产,亦竭力为求烟土。又闻十年以前,尚无此事,可见此物流毒日甚矣。余依朝廷旧例,严加禁绝,然收效甚微,又不得不北调皖省,禁烟一事,终成遗憾。然此风绝不可长,若假以时日,恐非唯两广深受其害,天下亦深受其害矣。然不知鸦片为何物,终不能戒,故余在广西,已备下样品一盒,伯元可观而鉴之,余所备者少,不足成瘾,然苦思数年,终无根治之法。伯元天资绝人,或有可行之术,诚如此,则天下幸甚矣。”
打开盒子,只见里面不过是两个黑色小球,却无他物,便也向松筠问道:“松中堂,您也曾经做过两广总督,裴山兄所言‘鸦片’之事,松中堂可也有过耳闻?”
“是这样啊。”松筠听着阮元之言,也过来将钱楷的遗信看了一遍,对阮元道:“这‘鸦片’之事,确如钱中丞所言,我在广州,也见了不少了,原也想着,若是能留任广州一两年,我也当寻个法子出来,对这毒物严加限制。可我在那里只做了半年总督,便北上入朝了,如今却也和钱中丞一般,是空自担忧,却无整治之法啊。伯元,正所谓有备无患,这盒子和遗信,你就先留下吧,或许日后可以派上用场呢。”
“松中堂所言甚是,确实,眼下要做的事,可是还有很多啊。”阮元想着自己毕竟还是漕运总督,眼下当以漕务为先,至于鸦片之事,就只能先放一放了,便也将盒子与钱楷书信置于随身衣箱之内,妥善保存,想着若是果真需要自己来办这件事,再拿出来也不算迟。
松筠在淮安待了两日,也将阮元同意阮钱两家婚事的决定告知了钱楷之母,念着伊犁路远不可久留,便即离去。阮元也在漕院为钱楷设了灵堂,又大哭了一场。只是想着漕运问题如今尚无进展,阮元还是强忍悲痛,继续投身公事。不过半月,焦循和江藩也相继来到了淮安,阮元整顿漕务之事方才有了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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