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皇后回想着嘉庆之言,也渐渐明白了嘉庆心意,绵宁年长几位幼弟甚多,为人又从来宽厚,如果由绵宁继位,对外,绵宁可以与诸大臣一同承接嘉庆政事,使朝廷有条不紊,对内,绵宁也会记得自己二十年抚养之恩,不会亏待几个弟弟。可若是自己贪恋权势,竟而擅立亲生的绵忻为帝,绵宁原本就有癸酉之役护卫皇城之功,又兼长年随从一众大臣读书就学,人望远高于绵忻,到那个时候,自然会有很多大臣为绵宁鸣不平,而此后最坏的结果,便是朝廷因绵宁绵忻长幼易位而分裂,进而永无宁日……
“你等听着,这就去承德行宫传我谕旨,皇上驾崩之际,遗物之中,应当有一个匣子,方才我也听说,你们找到了是不是?那里面所载,便是皇嗣的名字,你等只需打开匣子,将其中所载之人立为皇帝便是。若是……若是其中没有遗诏,那你等就告诉承德几位军机处的大人,绵宁便是新君!让他们速速奉迎大行皇帝梓宫南下,归京之后,便即让绵宁登基!”想到这里,皇后也不再犹豫,而是直接对南下使者和几名侍卫说出了拥立绵宁之事。
“姐姐,这……这便是皇上的想法么?”眼看皇后深明大义,就连一旁的如妃都吃了一惊,绵宁这时已经有了长子奕纬,若是绵宁继位,之后清朝帝位多半便要传向奕纬一脉,
那么皇后亲子绵恺和绵忻也将永远无缘帝位。想到这里,如妃也再次向皇后暗示,希望皇后冷静决断,重新考虑一下绵忻的未来。
“不必再说了,这……这就是皇上生前之意。妹妹,我……我今日可以做另一个选择,毕竟我也是绵忻的母亲,可是,我……我也是大清的皇后啊?”皇后说到后半句,也压低了声音,只让如妃一人听见,如妃自也听得清楚,皇后言语之中,不乏惋惜之情,可这种淡淡的惋惜之下,却是更加坚定的信念。
既然皇后话已至此,那么新君迎立之事,也就再无悬念了。
三日之后,几名侍卫将皇后谕旨带到了承德,眼看正大光明匾后并无谕旨,而皇后也同意了绵宁继位,一众大臣也再无异议,当即迎立绵宁继皇太子之位,随后便即整顿人马,携嘉庆梓宫南下归京,只等京中仪典齐备,便即举办绵宁登基仪式。
事实上,各人在嘉庆身边找到的匣子,也是嘉庆唯一一份写有继承人姓名的遗诏。嘉庆自癸酉之变以后,便一直不放心宫禁护卫之事,是以将原本在正大光明匾后贮藏的匣子取了出来,改为随身携带。不过,既然匣子之外并无其他谕旨,皇后也力主绵宁登基,新君继位一事自然再无争议。一场因新君之位引来的风波,不过数日便即平息。
绵宁南归之后,京城之内便开始筹备起登基大典,因嘉庆所留
遗诏只写了绵宁继位大统,并非完整的诏书,是以内阁和军机处也一并议定,再重新拟定一道遗诏,并在绵宁登基之时告示天下。这道遗诏便由军机处起草,这几日登基仪典之事,也一并由军机处负责安排,每日各部都需要向军机处交送卤簿、朝仪制书,以备军机大臣参阅。而这一日,大学士曹振镛竟也备下了几部礼书,亲自从内阁入景运门,准备将礼书交给军机处内的军机大臣。
“曹中堂?您这也是……也是要去军机处吗?”不想正在曹振镛路过乾清门之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正是翰林院编修刘凤诰。刘凤诰看着曹振镛亲奉礼书之状,连忙走上前来,帮曹振镛拿下了几部礼书,一边也对曹振镛道:“曹中堂,这交付礼书之事,怎么能由您亲自来做呢?再说了,下官还记得呢,二十五年前大行皇帝即位,这礼仪之事都是内阁来做,怎么到了如今,这礼仪商定,还要以军机处马首是瞻了不成?”
“刘翰林客气了,这些事,还是让老夫去办吧。”曹振镛却似乎毫不在意,对刘凤诰笑道:“这礼仪商定之事,本就是之前朝臣集议的决定,老夫也觉得,这些年军机处执掌机要,如此根本之事,自然也是该让军机处操办,方才名正言顺啊?至于我们内阁,或许如今来做这些事,倒是有些生疏了啊。再说了,刘翰
林不是也清楚吗,二十五年前礼仪议定之事,旧档俱在内阁,若是军机处几位枢臣有疑惑不清之处,也需要咱们内阁之人襄助才是。所以老夫走这一趟,却是无妨,刘翰林应该还有其他南书房之事要去办吧?若是如此,老夫也不打扰刘翰林了。”
“曹中堂如此任劳任怨,下官实在钦服啊。”刘凤诰也对曹振镛感叹道,可就在这时,刘凤诰嘴角却忽然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随即他又对曹振镛拜过,道:“曹中堂,下官冒昧,近日下官在南书房中检阅书籍,发现了两册宫廷旧档,或许这登基大礼,还能用上一些其中内容,只是下官如今只是编修,实在不敢独自前往军机处,若中堂不弃,下官斗胆,请中堂收下这两部旧档,一并交给几位枢臣,不知中堂之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