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也就是宫城的南大门。
在午门外,东西北三面城台相连,环抱一块方形广场。
这里不是砍头的地方,而是宫廷的门面,是展现皇家威严的地方,也是大梁与大淮两朝皇帝与朝臣们斗智斗勇的一个重要场所。
自前朝大梁时期开始,就经常有朝臣因为犯错或者惹怒皇帝而被皇帝下令拉出午门施以廷杖,也就是打屁股,遇到暴戾点的皇帝直接将人打死的也不少见。
而朝臣们如果对皇帝实在不满,也会联合起来跑到午门外罢工抗议示威,称为“叩阙”。甚至大淮曾经还因为文字狱而出现过学生叩阙的,好不热闹。
西北边军选择将宫里逃出来的幸存者关押在此,主要是因为这儿离宫廷很近,而且空地大利于管理。如果发现有人尸变,直接就能关门射杀。
许新正三兄弟被押到午门广场时,几十个幸存者阵营很分明,西北边军的人坐在一边,镇魂司的人坐在另一边,两个小太监坐在中间瑟瑟发抖。
所有人都被要求脱光衣服检查身体是否有被咬过,许新正三人自然也不例外,接受过身体检查后才抱着衣服被赶去镇魂司同僚那儿。
“老二老三老四!”
三人刚过来,人群中就站起一个黝黑汉子冲他们激动地挥手。
正是老大哥宋泽。
见到宋泽安然无恙,三兄弟郁闷心情一扫而空,激动地冲上去与他抱在一起。
再看周围其他弟兄,不少还都是熟悉面孔,见到又有人活着从里面出来,自然也替他们高兴。
许新正简单数了一下,包括他们在内镇魂司只有二十多人在这儿。
劫后余生的喜悦过后,镇魂司众人士气再次低落了下去。
他们今早进宫时可是有二百六十多个弟兄的,而今活着逃出来的,连全员的零头都不到!
很多人都是亲眼看着自己同袍被尸潮吞没,然后变成行尸走肉的。
各中悲痛,难以言喻。
还不如在战斗中被西北边军砍死呢!
另一边的西北汉子显然也没好到哪儿去,同样只有二十多人逃出来,围坐在一起喝着闷酒。不过他们比较幸运的是,现在外面是被他们的人控制着,好歹还有酒喝,喝醉了也能安心睡觉。
“王血幡没有逃出来吗?”许新正问道。
宋泽摇摇头:“不晓得,我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逃离钟粹宫了,我只看见魏公与王血幡带人护着皇后娘娘与太子逃跑。”
许新正点点头,既然薛闵兮能带着他们从密道逃出来,对于魏谦而言应该也不难,只是不知道他们人现在在哪儿罢了。
“他们这一家可真不是东西,竟然在宫里藏匿行尸,害死咱们这么多弟兄!”韩烁愤愤道。
这话是大逆不道了,可是此时周围人听见了也不说他。
事实上今天镇魂司大部分人并非死在西北边军手里,而是死在突然爆发的尸潮当中。
“还有那什么狗屁公主,早知道老四你就不该救她!真他娘的忘恩负义!”韩烁又骂道,想起那翻脸不认人的薛闵兮,他是越想越气。
许新正此时倒是释怀了:“得了吧,不救她咱也出不来呀。”
韩烁抿抿嘴,话虽这么说没错,但想想还是窝火。
“你们遇到永宁公主了?”旁边的同僚听到他们的话便问道。
许新正回头一看,竟然是个血幡执事,姓杨名千里,与他们一样出身育英堂,算是前辈。
四人忙拱手施礼。
杨千里笑着摆摆手,安抚道:“此事也不必过于埋怨永宁公主,若非她手下西北边军及时封锁宫城,咱们怕是一辈子都逃不出那修罗炼狱了。”
“就是,此事要怪就怪那妖后叶氏,居然在后宫埋下如此祸患!当真是害人!”旁边人也忍不住骂道。
“唉~现在想想,咱和那西北汉子拼啥命呀?现在好了,全他娘喂行尸了!”
“你他娘的胡咧咧什么?我镇魂司乃是忠君爱国,是去护驾的!”
“护驾护驾护驾,他娘的皇上都变行尸了,护哪门子驾!”
“你个乱臣贼子,竟然辱骂圣上!”
“入你娘,老子弟兄都死光了,还跟老子扣帽子呢!”
“够了!”眼瞅身边人突然吵起来,杨千里怒喝一声道:“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还要自家兄弟内斗吗?”
众人低着头,不再说话。
许新正在一旁看着这些同僚的状态,很显然自从知道惠丰皇帝变成行尸后,又经历这一波尸潮劫难,很多人信仰崩塌了。
尤其是育英堂出身的,他们从小就被教育要忠于皇帝,皇帝是至高无上的,结果今日一见龙颜……就这?
他们所效忠的英明神武的皇帝,与他们这今年围捕诛杀的丑陋作呕的行尸,他娘的居然是一个玩意儿?
杨千里又问许新正:“仲元,永宁公主有说怎么处置我们吗?”
许新正无奈地摇摇头,一旁的韩烁愤愤道:“她说我们是叶氏残党,是祸国殃民,助纣为虐!估计晚点儿就要拉咱去砍头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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