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新正一行变成二十三骑,过了流沙河继续南下,进入两湖地区。当年徐君雅的父亲徐牧便是这两湖总督,辖区包括平阳府与南安府,分别位于江水中游第一大湖——平湖的南北面,与东边的江南地区并称为大淮的“两大粮仓”。
除了平湖之外,这二府之间的分界还有一座山,或者准确说是一群山,并称“南山十三峰”,简称“南山”,正是南山剑宗所在,也是许新正此行的目的地,中间还有三四天的路程。
赶在太阳落山前,一行人找到座破庙暂住。
西北汉子各自忙活起来,简单清扫一下今晚睡觉的地儿,又分出人去拾柴火。
许新正这位少东家落得清闲,一脸忧郁地坐在破庙外一块横倒的石碑上发呆。
徐君雅笑盈盈地过去与他坐在一起,有一种与这个世界传统女孩迥异的外向。
“喂,遇到我就这么不高兴呀?”徐君雅故意逗他,又回头看看四周,见没有西北汉子在附近才小声接着安抚道:“放心吧,我知道你这趟出来的目的,所以我才喊你梁谞之,都没暴露你的身份,而且你那些手下也不知道我们是魔教的。”
许新正呵呵一笑:“我谢谢你啊。”
徐君雅见他这敷衍的表情,拱了拱嘴,又问他:“这趟下江南你要不跟我回总坛吧?念在你替我徐家翻案的份上,我会善待你的。”
“不去,我是钦差大臣,怎么能投奔魔教?”许新正一本正经地拒绝道。
“你真要去查忘忧草呀?”徐君雅又问道。
“嗯。”
“可你知道江南的情况吗?江南现在好乱哒!”
“我自会去了解。”
徐君雅暗示道:“我家就在江南呀。”
“哦。”
“喂!你干嘛对我爱搭不理的呀!我招你惹你了?”徐君雅恼火道。
许新正屁股往边上挪了挪,脚在地上画一条线:“徐姑娘,在无湖边上我就与你说得很明白了,正邪不两立,你我已经划清界线了,你又何必再来找我呢?”
“你……那你为何要替我徐家翻案?”徐君雅见他又提此事,怒然质问道。
许新正漠然地看她一眼,解释道:“因为我敬佩徐公的为人,徐公乃是大淮忠良,不应落得这种下场,我与徐公志同道合,虽未曾谋面,但惺惺相惜,愿意为他冒险触及陛下逆鳞!此事与你无关,你依旧是魔教妖女,而我依旧是镇魂司执事,形同猫鼠!”
“好个形同猫鼠!好你个许新正,姑奶奶只是念在你替徐家翻案的份上才来找你,你真当姑奶奶稀罕你呀?摆什么臭脸说什么大道理呢?呸!狗改不了吃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狗腿子,狗东西,狗!”徐君雅跳脚骂道,气鼓鼓地走开了。
见她走掉,许新正也不去追,继续自己坐在石碑上发呆,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天在军帐被薛闵兮测谎的画面,赶紧甩甩头忘掉。
若不是那天在军帐测谎点醒了他,他还真没意识到自己与徐君雅之间打打闹闹竟然真擦出些火花来。
这很危险。
徐君雅是魔教养大的,那是她的家,不可能叛离魔教,而以魔教的造反目标和行事风格来看,显然与他不是一路人。
哪怕抛开他现在的钦差大臣身份不谈,等他将来万一拉起自己的队伍,与魔教也必有一战!
与其到时候与徐君雅闹得死去活来,上演什么相爱相杀的狗血桥段,不如现在就划清界线。
当断则断!
“嗯!我只是馋她的身子!我只是馋她的身子!我只是馋她的身子!”许新正自我催眠一阵,感觉舒服多了。
现在的九州大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他去做,不应该被女人所影响。
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
想到正事儿,许新正又掏出了镇魂司腰牌,自从在沙阳府府城收了慧明大师的魂魄后,这腰牌上面镶嵌的乳白色玉环就多了一丝血纹缠绕,将意识探入其中便可以感知到一个灰蒙蒙的空间存在。
这是钦天监在东海珠玉当中开辟的养魂空间,与乾坤袋的储物空间不同,这里只能收容魂魄。
此时,慧明大师的魂魄便漂浮在里面,闭着眼睛蜷曲着身子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长眠。
按照当初在镇魂司接受的培训来看,这是魂魄剥离身体后的正常反应。这镇魂司腰牌里的拘魂阵盘虽然玄妙,但毕竟是将魂魄活活剥离人体,做不到毫发无损。在剥离魂魄之后,需要利用东海珠玉滋养七日才能驱使。
现在才过去三日,算算时间可能要等到南山剑宗时慧明大师的魂奴才能放出来伴随作战。
不过它的一些残存记忆已经可以看到了,这七日既是养魂,也是一次清洗多余记忆的过程。期间除了战斗相关的技巧经验会留存之外,其他多余记忆都会被拘魂阵盘清洗殆尽。
那记忆碎片就像是点点荧光从它的头顶逸散,在上方如电影般最后放映一遍,名曰“回光返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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