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淮一直称呼昂山人是蛮夷,但很显然这蛮夷也懂得战法,懂得困兽犹斗。
如今昂山人已兵临城下,京师正在危亡之际,若昂山匪军攻城,城内军民必定拼死抵抗,即便最终攻下城池,昂山匪军的损失也不小。
于是,昂山匪军故意告知攻城时间与地点,等次日辰时一到却不攻城或者派出小部队袭扰佯攻,而京城守军却不敢也不能怠慢,时刻都要保持警惕,每次都要被惊动做出防御。如此反复几次,谁受得了?
等到哪天守军真的倦怠了,昂山匪军再攻城,损失可就小多了。
当然,这只是将军们的猜测,无论如何既然敌军已经说了明日辰时要进攻朝阳门,他们也必须要加强戒备,加强防御。
如果昂山人真的准时攻城,那便死战!
如果昂山人并没有来袭,玩起这倦敌之术,那西北铁骑便出其不意反过来袭扰敌军!
玩了千百年战术谋略的九州大地,并不缺乏对策。
这一夜,薛闵兮并不敢睡得太死,以免昂山匪军提前偷袭攻城。
好在今夜平安夜,一直到天亮也没见到昂山匪军的身影。
等到卯时,昂山匪军如约而至,出现在京师朝阳门三里之外。但不急着进攻,就摆好阵仗等待辰时到来,颇为绅士。
红雾笼罩,不知敌军有多少人马,京师守军只能鸣鼓敲锣,全力备战。
西北铁骑则有哨骑探明,敌军是全军开拔,很可能真的要攻城了,便一边禀报,一边集结。
一旦昂山匪军真的进攻朝阳门,他们便会从侧面突袭。
……
薛闵兮已经换上了战袍铠甲,却听见外面吵吵闹闹,招人一问竟然是朝中群臣。
薛闵兮蹙眉,看向魏公公。
魏公公无奈地摇摇头,虽然昨天薛闵兮下令要全城戒严,朝臣也必须呆在家里,可他们要来面圣,镇魂司与五城兵马司也拦不住呀。
朝臣面圣是不可以拦的,这是太祖皇帝定的规矩,就是怕有人把持后宫控制住皇帝。
即便当初叶皇后把持后宫也要暗中与内阁大臣通过气,允许内阁大臣面圣知晓皇帝病情的。
薛闵兮便也不责怪魏公公,冷着脸亲自出去应付他们:
“如今战事紧急,诸位爱卿若有事务可等到战后再奏,莫要在此耽误军情!”
薛闵兮说完,一众朝臣便齐刷刷地跪下了,高呼道:“陛下,打不得呀!”
薛闵兮闻言震怒,又听这帮朝臣你一言我一语地摆道理劝说道:
“陛下难道忘了当年的白河口战役吗?难道忘了那无辜阵亡的十万京营士卒了吗?昂山人来势汹汹,我军不敌之,理应避其锋芒,岂可再战呀?”
“是呀是呀,而今三大宗门高手尽陨,已不能再像当年那样出手助战,仅凭我军如何能战胜昂山大军?”
“当年京营十二营都不能胜之,如今被陛下裁得只剩五大营,如何能守得住京师呀?”
“自白河口战役议和之后,昂山人退出九州大地,年年进贡不曾再犯,可见其已服王化,不再是不讲道理的蛮夷了!依老臣看,与其在战场上激怒它们,倒不如在其攻城之前派出使臣与之议和!”
“然也!我听说这些昂山人最喜欢做生意了,乃是本分的生意人,只要许以钱财,必可劝其退兵,何需再动干戈?若是战火烧至城内,岂不是生灵涂炭?”
“陛下,昂山人已发通牒,若是再开战激怒了它们,将来昂山人屠城,这京师百万黎民应当如何呀?陛下乃是皇上,战事应当考虑后果,岂能听信武夫,意气用事,贸然接战?”
“陛下,昂山人经过我朝十余年之教化,而今亦是礼仪之邦。两邦交战,以和为贵!还是议和为好呀!”
群臣一说到议和,个个激动不已,恨不得现在就赶紧派人去跟昂山人议和,生怕晚了昂山人就杀进城来了。
薛闵兮看着跪在地上不肯让路的一众大臣,气得脸色铁青,骂道:“你们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昂山大军不宣而战,已经兵临城下!我大淮尚未接战便与之议和,莫不是要任人鱼肉吗?”
群臣见她不肯,纷纷嚎哭道:“陛下三思呀!”
“呜呼哀哉,京师百万黎民之性命皆在陛下一念之间!陛下岂可如此意气用事呀!”
“臣请议和!臣愿做使臣与昂山人议和,若昂山人不听要斩,便先斩了老臣吧!”
“陛下莫再激怒昂山人了,白河口至京师三百里诸多军镇哨卡,昂山大军急行却无人察觉,可见其势不可挡!我军战则必败!将来迟早要与昂山人议和,与其等到战败议和,不如现在就示意诚意,晓以道义,双方结为兄弟之盟,各自安好,岂不两全其美?”
“臣等替京师百万黎民,替九州大地数万万百姓恳求皇上开恩,与昂山人议和吧!”
群臣叩拜,齐声高呼:“请皇上与昂山人议和吧!”
薛闵兮气得胸口发疼,差点吐血,挑了个年轻点的臣子一脚踹开,指着鼻子骂道:“都给朕滚开!匹夫一怒,尚且血溅五步!泱泱大国,不战先言败,先求和,半点男儿气概都不存了吗?尔等也配替九州苍生说话?尔等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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