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新发一脸自信,拍着胸脯保证:
“请大人放心,知道此事的只有菜市场这四位说书先生,这四人都收了大人巨额的财物,跑江湖的又是些绝顶聪明之人,必定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话虽如此,但这世间最不可信的便是人,虽然“诛九族”这样的狠话都已经说出来了,但谁又能保证这四人不会因为更大的利益而选择背叛县衙,而后逃之夭夭,为了保险起见,李翰林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
“刘大人,事关重大,大意不得!我建议在县城内租几间宅院,暂时将这四人安顿,这段日子让他们少抛头露面,此事风波一过,再将他们放出来便是。
你认为如何?”
知县大人都下了命令,县丞肯定不敢多言,所谓的‘建议’就是李翰林的想法,既然是他的想法,刘新发又如何会反驳,点头答应之后便立即出了县衙亲自着手操办。
张新发实际上是不理解的,包括他在内的县衙所有人都一直以为李翰林所讲的“白虎”和“黑龟”是真事,只是利用这四个说书的老头借题发挥罢了,即便是闹出大事也完全不是什么谣言。
李翰林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因为心虚,自己一句谎话骗的所有人团团转,甚至在刘新发等人的操作之下,整个宝庆府都因为这个故事乱了起来。
若不将此事像杀人案件一样处理的干干净净,李翰林睡觉都有些害怕。
此事告一段落之后,李翰林便开始为自己筹备第二张保命符,而这第二张保命符便是那个被关押了一个月的刺客。
在典吏冰火两重天的伺候之下,这刺客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精神状态。
所谓的“冰火两重天”仅仅是食物的搭配,比如说第一天吃的是烧鸡烧鹅和美酒,那么第二日必定是馊饭馊菜加陈醋,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所有人都会选择天堂而放弃地狱,刺客也不例外。
事实上,这名刺客十天前便“痛改前非”,嚷嚷着要“招”,谁料李翰林一句话将他怼了回去:
“招什么招,留你下来就是想将你养的肥肥胖胖给母猪配种的,你招与不招已经意义不大,若不是为了给猪人工受精,谁他们好吃好喝的伺候一个犯人。”
很显然,刺客听到这样的答复是死心的,辛辛苦苦活了一辈子,最后女人没碰着反而搞了一个给猪配种的差事,这样的落差谁受得了?
事实上,那几日李翰林忙着修建水库和寻思怎么养稻花鱼,压根就没时间处理这些琐碎事情,再说命都已经保住,凶手也知道是张天顺,至于这人证招不招其实意义已经不大。
招就招,不招绝对不会强求,这便是李翰林的处事原则。
在“冰火两重天”的伺候之下,一般人都会选择招供,这样的处罚之下如果都不招供,最后的结果肯定只有一个,那便是丧心病狂。
县衙牢房,审讯厅。
被拷上手铐脚铐的刺客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来,脸上带着喜悦与兴奋,一个多月了,终于有人审讯了。
按照县衙的流程,罪犯进监狱三天就会被审讯,可自己的遭遇却完全不相同,一丢入县衙便好吃好喝的伺候了半个月,正当他觉得有人替他打通关系后,悲剧来了。
在接下来的十几日,他几乎是吃一天馊食吃一天好酒好肉,这些饭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很明显,这是有人故意这么做。
通过这么一个周期的煎熬,刺客也终于明白,制局者就是想让他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天堂和地狱就是那么一瞬间,重要的是你的立场和站位。
刺客不傻,选择招供。
本以为自己这番态度会得到牢头的认可,本以为自己这番态度能让县令大人亲自到来,没想到他愿意招供后李翰林不但没搭理他,反而给他定下了一个宏伟的人生目标——给猪配种。
当时,他震惊了,他想挥刀自宫,可天字一号除了稻草啥都没有,而嘴又够不着,如何自宫?用手?
手肯定不行,手是用来做其他事情的。
拐过牢房的拐角,时隔一月,刺客终于再次见到了这个被自己暗杀的县令,心情激动,大声嚷嚷道:
“大人,大人......”
原本牛逼轰轰的刺客如今变成这幅摸样,李翰林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看来自己亲自设计的游戏玩的有点过了,刺客的这个状态超出了他的预想。
“大人,我招,草民李四,新化人士,四海帮……帮众,受张天顺知府所雇,前来知县衙门刺杀。
本以为知县衙门都是些乌合之众,县令也只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突然杀出五个绝顶高手,任务失败。
老爷,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还望老爷从轻处理......老爷,草民知错了!”
李翰林还没有问刺客李四就说了这么多,这让他也有些尴尬,此人看来真被整疯了。
说的这些东西有意义吗?说的这些东西李翰林心里清清楚楚,恐怕县衙的胥吏都知道张天顺派刺客刺杀过知县,他其实想知道一点特别的东西。
李四如此坦诚,若是不给他一点甜头,深埋在内心的东西他永远都不会说:
“本官本不想审你,审与不审其实其实没什么意义,刺杀朝廷命官死路一条,杀了一了百了。”
李翰林这么一说,李四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经历了牢房风云,他现在的求生欲比任何人都强。
见李四今日终于有了畏惧之心,李翰林心中一笑,接着说道:
“想活命吗?说点不管不知道的。”
不知道的?
李四一脸茫然,李翰林说的这样模棱两可,谁知道他想知道什么东西?
“我在新化的醉香楼有个相好的....”
“不想听.....”
“我尚未婚配.....”
“滚蛋,谁爱听你这东西....杀!这点信息免不了你的死罪!”
“摊牌了,我是江海帮的少主!”说完之后李四嚎啕大哭,搞出一副被人轮奸的模样说道,本以为李翰林还会继续说“杀”,但这一次他笑了:
“这个信息我还真不知道,有点用,你的命算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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