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诺弋一声爆喝榨干体内最后一丝能力建起一道防护墙,而头顶上遮天蔽日的碎片残骸却在这时骤然停滞了。
“融了!”不知什么时候重新站起的贡晖双手高举,浑身颤栗不止却还死死的顶着头上的万钧之势,艰难的从齿缝间挤出一个字:“走!”
“轰隆——”
残片碎瓦急不可耐的砸向地面,溅起漫天的尘土,顷刻间堆积成山。
“贡晖——”唐芭眼看着触角卷着贡晖飞向了神陨顶端,不知是眼泪模糊了视线还是她真的看清了,鲜红的血液正顺着尖端往下流淌。
“他死不了。”盲风望着浑身已经开始攀上鳞片的独浅,沉声道:“你到底有什么能力?”
唐芭恨恨的抹了把脸,甩鞭将自己拉向盲风的后背,又紧紧的将二人固定在一起,仰头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死死的扣在盲风的脑侧。
心念微动,共鸣激发!
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突然出现的盲风脑海,正与眼前的视线相互重叠,就听唐芭在耳边轻声道:“闭上眼,相信你的直觉。”
盲风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他并不敢完全相信脑海中的世界,外加心底一阵阵不安的悸动,扰得他心烦意乱,就连眼前本该清晰的画面都变的混乱不堪。
被逼无奈下,盲风慢慢的闭上了眼,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想到所“看”到的画面竟然如此清晰,一道轻缓的声音直入脑海:“什么都别想,释放你的本能。”
盲风光电般的不停侧身,动作不大却正正好好避开那些不停追逐的触手,在他眼中本来就放慢的世界此刻却如同静止了,他大脑放空只凭借人类最初始的本能抬手挥匕,无心欣赏战果,只专心感受如清风般的飘盈的身体,还有纠缠在十指间的匕首!
吸取神陨的触手穿透了贡晖的胸口,此刻蠕动的频率更加频繁,神陨的龟裂声唤醒了昏迷中的贡晖,强撑着最后一点清明直直的望向裹满触手的独浅,想要抬手却连手指都动不了一下。
诺弋半跪在地气喘如牛,艰难的撑起身子却又跪了下去,“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哀号让他瞬间失聪,可眼前的画面却异常清晰。
这颗象征地位和权力的神陨崩塌了,前一刻还在胡飞乱舞的触手瞬间僵直,软塌塌的堆在一起。
诺弋心中一松从善如流的翻躺在地,突然想起了唐芭的话,笑了,“是够恶心的。”
***
硝烟还没散去的中翱再次迎来了一场大迁徙,与上一次的懵懂恐惧相比,这一次到处都弥漫着欢声笑语。
“哎,你真把孩子扔在中翱城啦?”
“是啊,我的孩子被那个大怪物吓的直接有了……能力,巴楚奇大巫亲自来和我说让孩子留下,孩子一听就不走了,我是舍不得,可这也是好的。”说完,这位阿姆还咯咯笑道:“说不定我还能换个大帐子,再和我男人多生几个,全都送到中翱城去。”
“我男人和孩子都死了。”说话的女人一点都没有悲伤,反而很自豪:“他们都埋在古早之地,大帝亲自祭奠的,还说每个巫祭都能去看他们呢!”
这位阿姆回想那个巨大的碑和当时的场面,竟也羡慕的不行,“可惜咱们就没有那个荣耀了!”随即一拍手笑道:“哎!要不你跟我走吧,我们部落有好多强壮的男人。”
“这……”
“这什么啊!你听说没以后咱们想去哪去哪,不用一直呆在部落,我男人说我们部落好多人都想去看看呢!”
“我也听说了,蓝海那边有个狄威斯,猎兽特别多。”女人突然噤了声,目光直直的定在一支由远及近的小队。
两支由军仕组成的护送小队碰了个头,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军仕不再弯腰全都改成了敲胸口,“咚咚”两声闷响,一个比一个声音大!
“前面的部落没有戈蚂人,可以带子民们过去了。”
“好。”
垚昱揉了揉鼻梁,这些时日子民们一直没断过跪拜,大帝的巫鸟也一直不断,带来这些新的政策、新的理念正让他如醉如痴,很不愿意每日都要在宫墙上站上那么一会儿,可是没办法,他不去子民们不走。
艰难的把目光从一堆树衣移到下首以拳抵胸的王仕,吩咐道:“见完子民还要继续开会,你把巫和队长们都召集过来吧。”
“是!”
垚昱起身迈过地面上的坑坑洼洼,宫宇和巫塔让戈蚂人折腾的很不是样子,可现在人手有限来不及修缮,只能先这么对付过去。
垚昱突然觉得这些日子耳边清净了许多,转头问王仕:“晴儿呢?”
垚晴正做贼似的偷偷往屋里瞄,床榻上躺着一个浑身绑着布条的男人,此刻正在昏睡。
垚晴越想越生气,谁让这个王仕替她挡刀的,害她心里一直发慌还丢人的不敢进去,让他早点死了算了!还有那些有治愈能力的巫也都该死,怎么到现在都没过来,真想逼她发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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