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为父没事,只是微恙在身,休息几日便好了。”
都说知子莫若父反过来也成立,以赵匡胤对老爹的了解,赵弘殷绝不会无端从扬州跑回来见他的,如果病了那很有可能是重病,赵弘殷此来甚至有可能是向他诀别的。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就是扬州兵败,赵弘殷被俘投降,跑来滁州诈城的。当然这第二个可能微乎其微……
火把在夜风之中被风吹得呼呼作响,把赵匡胤黑红的脸庞映得通明,只见他浓眉蹙成一团,面上满是纠结,嘴巴不停的嗫嚅着却又迟迟的不开口。
突然赵匡胤跪了下来,两手扶着垛口向下吼道:“虽然你我父子情深意重,然匡胤为大周守城,此刻夜黑不明军情,不敢放大人进来,待明日天亮再亲自向大人请罪!”
看着顿首在地的赵匡胤,徐羡惊诧不已,他实在是想不到赵匡胤竟然会防着那微乎其微的可能,将病重的老爹拒之门外。可转念之间徐羡又释然了,眼前的这位可是皇帝备胎,没有坚韧、强大甚至是无情的心智,凭什么做开国之君。
就在徐羡思量之间,赵匡胤竟连个招呼都不打竟然扭身大步离去,咯噔咯噔的下了登城马道,逃也似得走了。
徐羡叹口气刚要转身,就听见耳边有人道:“难道徐虞侯也对病重的赵厢主视而不见要走吗?你们可是有翁婿之情啊!”
徐羡扭过头来笑问道:“赵先生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赵普呵呵一笑,“赵某知道,虞侯此刻一定在想,赵指挥与赵厢主是亲生父子都能将他扔在城外,更何况是你这个女婿。”
见徐羡不答,赵普叹了口气道:“虞侯哪里能明白赵指挥的难处,他身负皇命镇守滁州责任重大,若是此刻将赵厢主放进城里来,不仅仅无法和皇帝交代以后也更难御下。虞侯则是不同,你只是此次出征滁州的偏将,干系要小的多,你若是能把开城把赵厢主接进城来,赵指挥定会对你感激不尽的。”
“哈哈!”徐羡笑了两声,“赵先生小瞧人了,难道你刚才以为我要回营休息吗?”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刚才正是要下城,开门迎岳丈进来的。”
徐羡刚要走,赵普突然一把抓住徐羡的手腕,“为何?”
“我与赵厢主不仅仅是翁婿,我们还是忘年交,早先还差点拜了把子。他是我见过的最令人尊重的长者!”
徐羡甩掉赵普的手转身下了登城马道,对门洞里守门的小校命令道:“快打开城门放下吊桥!”
小校拱手回道:“虞侯勿怪,此刻天色已黑,没有赵指挥的手令,卑职是万万不敢开门的。”
徐羡抽刀架在那小校的脖子上,“莫不是以为只有赵指挥的刀能杀人?”
小校被逼的没办法,只好将城门打开,又把吊桥放了下去。徐羡举着火把出了城,走出去没有多远就见有几人在城门不远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几十名士卒护在马车周围,见有人从城里出来就道:“总算是有些良心!”又对马车里道:“赵厢主城门开了,有人过来了!”
只见一人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急道:“元朗,你这是何必!”
“岳丈认错认错人了,是我,您的女婿!”徐羡把火把凑了过去待看清车上那人的模样吓了一跳,只见那人满脸浮肿勉强还能看清赵弘殷的几分模样,徐羡上前抓住赵弘殷的胳膊道:“才半个多月未见,岳丈怎么变成如此模样。”
前些时候徐羡叫尹思邈给赵弘殷瞧过病,因寺庙只说赵弘殷肾气不足,现在看来不是那么简单。
赵弘殷笑了笑道:“我又不是郎中,哪里知道会变成这副模样,大概是老天要收我了。”
“岳丈不必灰心,你身体素来硬朗,回头找位良医诊治一番,要不了多久便康复如初了。”徐羡心知肚明赵弘殷这副模样,怕是活不了多久了,甚至可能连开封都未必回得去,此来滁州八成就是向赵匡胤交代遗言的。
一个士卒对徐羡道:“还是到城里再说话吧,赵厢主还发着烧呢。”
马车缓缓的启动,徐羡闪身坐到车辕上引路,就听车厢里面的赵弘殷叹气道:“这次元朗叫你来接我入城,怕是于上于下都不好交代。”
徐羡回道:“岳丈放心,不是他叫我来的。”
“不是元朗打开城门叫你来接我的?”
“不是,岳丈不必担心陛下责罚他,更也不必担心他麾下士卒因此不受约束!”
赵弘殷惊愕抓住徐羡手腕,“这么说是你私自开城放我进去的!”
“正是!”
“停下!快停下!”赵弘殷大声的命令马车停下。
徐羡劝道:“岳丈如今这城门已是开了,你又有重病在身,就进去吧。”
赵弘殷正色道:“我自是要进去,倒是你现在就回寿州向陛下请罪,给他一匹马,叫他现在就走!”
徐羡不解的道:“为何?”
“元朗会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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