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下的宋军抱着脑袋纷纷后撤,又或者直接从山坡滚下去,不等高继冲松上一口气,就听见半山坡上一阵密集的弦响,高继冲的护卫纷纷中箭跌落墙下当场暴毙。
“快趴下!是神臂弩!”高继冲连忙的招呼亲兵堵在女墙后面,只要露头立刻就会被射爆脑袋,“快把火把都熄了!”
亲兵护卫立刻熄灭了火把,没了光亮再精准的箭法也是无用。宋军果然停止了进攻,也停止了射箭,可是高继冲却越发的焦躁。
等天色彻底亮了,宋军以神臂弩辅助强攻,怕是要不了一炷香的就能攻上来,届时他的家眷想逃也晚了,他扭过头对高继高继充道:“为兄这一千余人怕是也撑不了多久,等天亮了就来不及了,你现在就带着家眷往濠州去吧。”
高继充也不推搪,含泪拱手道:“兄长放心,弟一定将家小平安的带到扬州。”
他当下就带着百十个护卫下了墙,将墙后的数百妇孺组织起来,举着火把在崎岖的山坳中东去,待火光消失的时候,天色已勉强能够视物。
高继冲从垛口往坡下看了一眼,只见宋军已经重新的组织起来,只等着一声号令便会重新的攻上来。
一个银甲将官来到阵前对着坡上喊道:“高继冲你背叛官家投奔奸佞,现在已无路可逃,李某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乖乖下来投降去东京请罪,官家可饶你不死!”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其实也不是李处耘想要的,他知道是自己手下的士卒手脚不干净才惹怒了高继冲。他亲自来追其实是要安抚赔罪的,不然高继冲到了东京当朝告上他一状。
此次南征他已经和慕容延钊起了龃龉,赵匡胤已经下旨警告他了,若是再添上这一笔,他定要受赵匡胤责罚。
谁知高继冲没有去东京,在光州转道去淮南,李处耘先是十分火大紧接着便心生毒计,趁机给高继冲扣上一个叛逃的帽子,将他斩杀不仅无过还有功。刚刚的话他不过是诱降,根本就没打算饶了高继冲。
高继冲扒着墙垛对坡下喊道:“李处耘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儿不成,会被你三两句话糊弄了,事已至此某已经没了回头的余地。某倒是要劝你立刻离开淮南,徐羡可不是好惹的,等他兵马来到你大概要人头落地。”
“哈哈……别人怕姓徐的老子可不怕他,他若敢来我正好将他斩杀,将你们脑袋一同送到东京去!”
高继冲嘿嘿的笑道:“你说漏嘴了,你果然没打算饶过我!”
“哼!既然你冥顽不灵便不要怪我心狠了!”李处耘对士卒道:“高氏在江陵割据数十年,累积无数家资,杀了高继冲某分文不取,尽数赏给诸位弟兄,还有他家的女眷也由诸位兄弟享受。”
此言一出,众士卒黑脸泛红,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对李处耘道:“监军快下令吧,咱们已是等不及了!”
李楚云狞笑着一挥手,口中喊道:“杀!”
连督战队都不用,两千士卒已经叫喊着冲上了陡峭的山坡,剩余的两千人一个搓着手准备随时冲上去捞好处。
如此陡峭的地形易守难攻,只要有足够的水和口粮高继冲撑个十天半月都不是问题,可架不住宋军手中的神臂弩,这玩意儿又准又狠,高继冲的亲兵只要敢露头立刻就会被射死,高继冲却没有半点的对策,只能用墙砖狠砸墙下的宋军。
如他之前预想的一样,不过用了一炷香的功夫,宋军就已经爬上墙头。高家的亲兵护卫也是不是孬种,双方在狭窄的墙头上拼命搏杀,不多时灰扑扑的墙头已是血淋淋的一片。
刚开始双方还能斗个半斤八两,可是随着宋军弩手上了墙便呈现一边倒的局势,高继冲和仅剩的千把人被逼到了墙头靠山的一边。
前有敌军,后无退路,两侧皆是陡坡,可谓是真正的绝境。见李处耘也上了来,高继冲惨笑一声道:“某输了,我的脑袋和下面的钱财都是你的,只求你饶了某的这些兄弟,他们祖祖辈辈跟了我高家几十年,都是难得的精锐。”
李处耘冷笑一声,“老子手下兵马多的是,要这些叛兵作甚,统统给老子……”
“监军!监军!南边来了一股兵马!”山坡下的士卒大声的高喊,山坡的南边有一大股烟尘滚滚而来,伴着隆隆的马蹄声,一支胳膊上系着红巾的骑兵已经到了两里开外。
“红巾都!是红巾都!”
宋军士卒大声高喊,只是声音里没有半分的欣喜而是满满的紧张,因为他们知道这一回红巾都不是他们的同袍,而是他们的敌人。
红巾都也没叫他们失望,虽然离得尚远红巾都两翼有人丢了震天雷出来,隆隆的爆响立刻让人想起那夜在淮河时的场景。
他们不会忘记淮河的夜幕之中绚丽的景象,却不想震天雷在他们身边炸裂,紧张立刻变作恐惧,看着越来越近的红巾都骑兵已经生了拔腿逃跑的冲动。
可是不等他们转身,北边竟然又来了一支红巾都的骑兵,猩红的徐字大旗隔得老远都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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