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老,越念旧,越在意家庭;可自己的这些儿子女儿、孙子孙女,一个个似乎都对这个家庭避之不及。
可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家如果没了自己,他们能有现在的地位吗?他们还能保得住现在的地位吗?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这么筒单的道理,难道他们都不明白吗?
每每想到这些,盂胜利就从心底深处生出许多无奈。当初自己最爱的女儿周秋红,眼下却与这个家庭势同水火,命运真是会捉弄人啊!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切都随他们去吧!
在盂胜利的叹息声中,周秋红打量着小楼小院,许多场景亦如当年模样。即便是有维修之处,可修旧如旧,往日情景一幕幕浮现脑海。
都说梦里老家最乡愁。可对于周秋红而言,她没有乡愁,只有乡仇,仇恨的仇!
正当周秋红刚刚迈进一楼大厅时候,小院内又鱼贯驶入三辆高级小轿车。她回身一看,盂令坚从第一辆小轿车内下来,他身旁站着一个与他十分相似的年轻男孩,那是盂令坚与李华玲的儿子盂星汉。
周秋红尖叫道:“盂令坚!你把周远航藏哪里去了?你快把他还给我!”
盂令坚没想到周秋红的情绪反应如此之激烈,他快步走到父亲身边,叫了一声:“爸!”
话音刚落,盂胜利甩手就是一巴掌。
盂仪涵、盂星汉齐声惊呼:“爷爷!”
盂令坚明明可以躲过父亲这一巴掌,可他愣是没动。父亲毕竟是老了,这一巴掌远没有年轻时候的力道。
众人眼瞅着局面失控,却也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候,医疗室里跑出来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盂司令!老夫人快不行了!”
盂胜利身体晃了一下,他用苍劲而凌厉的眼神,逐一扫过屋内自己的儿女:“盂令坚,我待会儿在找你算账!还有你们,都给我长点心吧!”
盂令坚李华玲夫妇,盂星汉、盂仪涵兄妹一起扶着盂胜利往医疗室走去。
周秋红压下心头怒火,默默跟了过去。走到门前,周秋红停下了脚步。一门之隔,犹如云泥之别。
周兰芝嘴里插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
看到自己的老伴儿、孙子孙女、儿子儿媳逐一来到床边,她心中十分欣慰。
周兰芝暗自想道:“是时候了却那桩旧事了,否则我死不瞑目!”
为了方便交谈,周兰芝示意医生帮她去掉呼吸机。
片刻之后,周兰芝虚弱而满足地说道:“你们,都回来了?”
盂胜利坐在床头,他拉着老伴儿枯枝般的右手,虎目含泪道:“兰芝啊,是我对不住你!”
周兰芝轻轻握了握盂胜利的手掌,道:“比起、牺牲的同志,我、已经很幸福了,咳咳咳咳……”
盂胜利道:“你情绪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啊!”
周兰芝眨了眨眼睛,犹如放了慢镜头,她微微摇头,执着地说道:“来不及了,我没多少时间了……”饶是盂令坚坚强如斯,他也不禁哽咽道:“妈!你不要放弃,我会让医生继续想办法!”
周兰芝循着声音,将目光聚焦在盂令坚身上道:“老四啊!”
盂令坚跑到病床另一侧,拉着母亲的左手,应承道:“妈,我在呢!”
周兰芝道:“我这一生啊,前后生了5个孩子,可最终只养活了你一个!老四,你记不记得?你还有个妹妹啊?”
盂胜利叹了一口气,插话道:“兰芝!秋红也是我们的女儿!”
周兰芝闻言,犹如被人打了一剂强心针,她手上力道突然增大,双目圆瞪,竭力尖叫道:“不是!她从来就不是我的女儿!要不是你,我们的女儿也不会早年夭折!我可怜的女儿呀……”
盂胜利强忍悲痛道:“兰芝,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你为何如此执着呢?”
周兰芝发疯般尖叫道:“盂胜利!都怪你!要不是你当年,放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不救,偏偏去救路边的那个野丫头,我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死?!只可惜,只可惜你盂胜利救了一个恩将仇报的小贱人!小biao子!小sao货!”
盂令坚在很小的时候,就无意间知道周秋红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但是他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出内幕。
濒临死亡,周兰芝已经失去了理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来也并非完全正确。
一个垂死之人,究竟是有多大的怨念?才会如此咒骂自己的养女?
盂胜利感觉自己的心都被人生生撕裂,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老爷子竭力控制着心中的复杂情绪:“兰芝啊!我们当年跟敌人作斗争,是为穷人谋幸福!不是为了谋一己私利!更何况,秋红她是同志的后代啊!你我岂能见死不救?”
李华玲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问道:“爸!妈说秋红不是亲生的,这是真的吗?”
盂胜利怒斥道:“你给我住口!我告诉你们,秋红永远都是我的女儿!”
周兰芝回光返照一般歇斯底里:“你放屁!我从来就没有当她是我的女儿,从来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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