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妃和康王世子被小林子领进了大殿,长乐宫的这个大殿显得很空旷,在大殿站下来后,康王妃往玉阶看了,也没看清莫良缘的模样。
康王世子今年八岁,去年刚被康王请旨,被兴元帝封为了世子。八岁的男孩,虽然也不清莫良缘的模样,但脸的神情和眼的目光依旧是忿忿不平的。
康王妃拉着世子跪下,给莫良缘行礼,起儿子来,康王妃的神情还算恭敬。
“平身,”莫良缘半抬了一下手。
“我父王怎么了?”康王世子起身冲莫良缘大声问道。
“世子!”康王妃忙阻止儿子道:“不得在太后娘娘面前无礼!”
“世子平日里没少被康王爷带在身边教导?”莫良缘挑起嘴角,冲康王妃笑了笑,道:“看看,我们的康王世子长得多好啊。”
康王妃不明白莫良缘说这话的用意,只得勉强应声道:“多谢太后娘娘夸讲。”
这个小孩之前从没有见过自己,对自己哪来的这么大怨气?看来康王在府里,当着这个儿子的面,没少说自己的不是,而且,莫良缘看着康王世子,这个小孩子丝毫不遮掩情绪,是不会,还是不愿意?
皇家的孩子,哪怕是看着天真的五皇子心里都有一本账,这位康王世子不是不会,是不愿意。不愿意那是有持无恐了,为什么有持无恐?无非是有人给了这孩子这一个承诺,而在这个承诺里,康王府下富贵在天,她莫良缘和辽东大将军府是灰飞烟灭的下场了。
“去看康王爷,”冲座下的母子爱挥一下手,莫良缘道:“康王爷这次伤得不清,康王妃你要好好照顾王爷才行。”
“是,”康王妃领命了命,带着康王世子要走。
康王世子却在这时问莫良缘道:“太后娘娘,我与母妃不用叩见圣了吗?”
“圣休息了,”莫良缘说:“世子若是想给圣请安,可以留在长乐宫,等着圣的召见。”
康王妃敢将世子留在长乐宫吗?
康王妃不敢,康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世子出了事,康王妃不但没办法跟康王交待,她都没办法跟自己交待。
“不要放肆!”康王妃终于拉下脸训世子道:“世子,你不要仗着太后娘娘仁慈,忘了规矩!”
康王世子扁了扁嘴,终于是低头不语了。
“小孩子嘛,”莫良缘在这个时候做起了好人,跟康王妃道:“王妃你不要太苛求他,等世子再长大些,有些规矩你不教他,他也会懂的。”
康王妃这会儿心乱如麻,莫良缘的话,她听着总觉得这位太后娘娘在绵里藏针,可康王妃又没心力来好好琢磨莫良缘的话。
“来人,”莫良缘冲大殿门外喊。
小林子应声进殿。
“带康王妃和康王世子去翠微殿,”莫良缘跟小林子道:“康王妃若是走不动,让康王妃坐步辇过去。”
“不用,多谢太后娘娘,”康王妃忙推辞道:“臣妾走得动。”
“哦,是了,”莫良缘又是一挑嘴角,道:“韩妃娘娘是坐步辇摔的,康王妃辛苦些,走着去翠微殿。”
韩妃坐步辇摔了,所以我康王妃坐也会摔?
莫良缘这话里的逻辑,康王妃没听明白,很是诧异地看了莫良缘一眼,康王妃带着世子行礼,走出了大殿。现在要紧的是康王,至于莫良缘,康王妃没空儿去想。
母子二人被小林子一路领到了翠微殿,站在翠微殿的门前,康王世子小声跟康王妃道:“那个姓莫的女人,方才在威胁母妃你。”
“什么?”康王妃一惊。
“皇奶奶摔了,”康王世子说:“她让母妃小心,不要落到跟皇奶奶一个下场。”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康王妃也不急着拉世子往翠微殿门里走了,看着八岁的李继亭,康王妃说:“一会儿见到你三皇叔,你别说话了。”
赵季幻这时从大门里走了出来,单膝跪地给康王妃母子俩行了一个礼,赵侍卫长说:“王妃,世子爷,我家主子在等着二位。”
康王妃带着世子走进翠微殿,翠微殿这会儿已经恢复平静了,可康王妃是越往里走越不安,她一个熟悉的宫人太监都没有看见,这些人难不成全在她家王爷,或者她婆婆那里伺候着?
睿王站在走廊下,看见康王妃母子,冰冷的脸色缓和了些,受了侄子的礼,睿王跟康王妃道:“你将康王带回去好好照顾,进宫叫太医不方便,我府里也有太医,你可以让人去我府里。”
“是,多谢三哥了,”康王妃忙给睿王道谢。
“进去,”睿王让开了道路。
康王妃带着世子进了宫室,看见康王的模样后,康王妃直接哭出声来,今天早晨出门时还好端端的人,现在人事不知地躺在床榻了,脸色惨白,看着像一具尸体。
世子红着脸,咬了半天牙关,才跟康王妃道:“母妃不要哭了,我们带父王回去。”
一旁忙有太监抬了软兜来,另有太监将康王小心翼翼地抬起,放到了软兜。宫室门外,有暖轿等着,太监们用软兜将康王抬出了宫室,再将康王换到了暖轿里。
睿王说:“我送你们出宫去。”
康王妃倒没忘了韩妃,跟睿王说:“三哥,我想去看看母妃。”
“可以,去,”睿王没拦着康王妃母子。
韩妃这会儿跟康王一样,昏迷不醒,头裹胸着厚厚的白布,脑袋看着平日里足足大了三圈。康王妃喊了韩妃好几声,韩妃都没反应,康王妃只得站在床榻前抹了一会儿眼泪,这才带着世子出了韩妃的寝室。
“怎么不见鲁嬷嬷?”出了寝室,康王妃问给自己带路的嬷嬷道。
“鲁嬷嬷伺候韩妃娘娘不尽心,被睿王爷罚了,”这个嬷嬷回话道。
“罚了?”康王妃惊道:“王爷罚她什么?”
“只是关几天,”这个嬷嬷很是轻描淡写地道:“韩妃娘娘习惯了鲁嬷嬷的伺候,过不了几日,睿王爷会让鲁嬷嬷回来了。”
“现在帝宫,是我三伯管家了?”康王世子这时突然冒了一句出来。
康王妃直接捂了儿子的嘴,下意识地又去看给他们母子带路的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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