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蛮子给包裹莫少将军伤口的伤布打了一个结,这个时候,豹头也提了一个死囚赶回大将军府。
“不用了?”看着从卧房出来的军医,豹头瞪大了眼睛,他紧赶慢赶的,还是回来迟了?“那少将军呢?”豹头急声问道:“少将军怎么样了?”
军医看一眼坐在地上,污面覆面,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得出这位这会儿在瑟瑟发抖的死囚,跟豹头道:“少将军暂时无事,这个也暂时派不上用场了。”
“豹头,”屋里这时传来莫良缘的声音:“你将他押到府里的地牢去。”
“是,小姐,”豹头领命,揪着死囚的后衣领子,拽着这死囚往院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训这死囚:“你杀人越货时的胆子哪儿去了?横竖是要拿命抵罪的,你这会儿哆嗦什么?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军医摇一下头,自作孽不可活的人,没什么可同情的。
卧房里,折大公子就在床前,问坐在圆凳上的花蛮子:“花首领,未沈这伤口不会再要清创了吧?”
伤口清不干净,人是会活生生烂死的,这样的事,折大公子看过不止一次。而莫桑青腹部的这道伤口,在折大公子看来,先不说莫少将军会不会因伤口溃烂而死,这位哪里还能再经受不次清创?
花蛮子这会儿两眼发直地看着,床榻上躺着的莫桑青,喃喃道:“不知道啊。”
折大公子抬手抹一把头,脸上终于露出焦虑之色来。
花蛮子看一眼呆呆站在一旁,魂好像已经不附体的燕晓,低了头道:“除了这一处伤口,少将军心口的那一处伤口,也不知道是不是也生脓了。”
莫少将军心口这一处伤口,没腹部的伤口大,可也很深,这要恶化就真是要了命了。这伤口花蛮子都不怎么敢下手,这要是不小心伤到了心脉,那莫少将军的命,可真就是神仙难治了。
“那现在怎么办呢?”折大公子着急问。
花蛮子和几个军医都默然无语。
折大公子在屋里踱了几步,又停在花蛮子的跟前,小声道:“总要做些什么吧?”
花首领神情沮丧道:“看上天的意思吧。”
“什么?”折大公子说:“您的意思是看命吗?”
花首领点头,现在除了看命,看莫少将军的造化如何,他什么也做不了了。
折大公子在床榻前呆站一下,莫桑青的面色无血色,到了几乎透明的地步,看着像个一碰就碎的瓷人了。吸一口气,压下心头不好的预想,折大公子转身跟屋里的小厮们道:“都别站着了,把屋子收拾一下,你们少将军的床榻也要,”话说到这里,折大公子又回头看看被血浸透了的床榻,这就是换了被褥,这床也没法睡了啊,“换张新床过来的,”折大公子说。
小厮们动了起来。
有管事的跑到旁边的厢房里找莫良缘。
厢房里现加了一张床,严冬尽这会儿就躺在床上,动手割自己腹上皮肉的时候,严冬尽还不觉得疼,不过这会儿他能感觉到疼了,不时就要“嘶”的抽一口气,忍疼忍得辛苦。
莫良缘放下给严冬尽擦汗的巾帕,扭头看管事的,说:“换一张新床吗?”
管事的说:“少将军的床上全是血,不能用了。”
“库房里有新床吗?”严冬尽忍着疼道:“没有就去别的屋子搬一张来,选好的搬。”
管事的说:“小姐,严小爷,库房里有两张新床,都是大将军为着少将军娶亲,下令现做的。式样不一样,准备到时候让少将军选一张用的。”
管事的说完话,心里就叹口气,两张床榻,都是找老工匠精雕细刻,做出来的,只是少将军至今没看过一眼,而陆六小姐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那你就去搬一张来,”严冬尽没管事的伤感,他现在也想不了这么多,只命管事的道:“随便搬一张。”
管事的问莫良缘:“小姐您看?”
“去吧,”莫良缘说。
管事的忙退出去,带着下人去库房搬新床去了。
严冬尽半躺半坐在床榻上又缓了一下,之后就要坐起身下床。
莫良缘手在严冬尽的肩头一按,说:“孙大人让你不要动的。”
严冬尽头一扭,低下就在莫良缘的手上亲了一口,说:“你别听那位的, 皮肉伤罢了,我怎么就到了不能动弹的地步了?没事的。”
嘴里说着没事,严冬尽就真从床上站了起来,双脚一落地,腹上的伤口就是一阵剧痛,严冬尽抿着嘴,身体晃一下又站住了,说:“妈的,还是有点疼。”
莫良缘站起身扶严冬尽,急声道:“你躺下吧。”
“去大哥那里吧,”严冬尽说:“让大公子盯在那里算怎么回事?”说完这话,不等莫良缘说话,严冬尽就往屋外走了,这一走路,伤口被牵扯,疼得严冬尽又抽一口气。
孙方明这时推门进屋,身后跟着一个端汤药的下人。一眼看见严冬尽站地上了,孙方明就发急道:“你是不想好了吗?”
快步上前,孙方明直接就将严冬尽往床榻上推。这要是隔平常,孙方明推不动严冬尽,可这会儿严冬尽伤口疼,身上也没什么力气,被孙方明一推,严小将军人就往后倒了。
“冬尽,”扶着严冬尽的莫良缘手上不敢松劲。
孙方明也不敢让严冬尽跌回床榻上,推了严冬尽一把手,孙太医正也伸手扶住了严冬尽的左胳膊,和莫良缘一起,扶着严冬尽坐回到了床榻上。
“喝药吧,”不等严冬尽发火,孙方明从小厮的手里拿过药碗,就送到严冬尽的面前。
严冬尽看一眼闻着味道就让他作呕的汤药,眉头直接就皱了起来。
莫良缘伸手将药碗拿了过来,跟小厮要勺子,准备喂严冬尽喝药。
严冬尽冲莫良缘摇一下头,低头就着莫良缘的手,将这一碗疑似加多了黄连的汤药给喝了。喝完之后,严冬尽的嘴都没了知觉,还一阵的反胃,以至于他不得不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怕自己将汤药吐出来。
“良药苦口,”孙方明说了一句,他知道这药难喝,一般人受不了,他是做好了准备,若是严冬尽喝不下这药,那他就换一个药效差一些,但也能起作用的药方。现在眼见着严冬尽几口就将这药喝了,孙太医正也很佩服严小将军,这果然是个对自己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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