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他的生命力为何在不断流失?器官也随之衰竭!这恐怕不是病,倒像某种慢性毒……
荒凌萱久违地翻出被压在储物空间的针包,抽出一根银针探探方和怿他是毒是病。
“没毒?”
银针刺入肌肤,再抽出,确实没有变黑。可荒凌萱不愿承认自己误断,打算扎深一点,看看他的血是否无毒。
银针刺入肌肤,再一次抽出,细小的针尖上有微不可察的血迹。针身没有变黑,无毒。
奇怪,慢性衰竭除了中毒,还有别的致病因吗?辐射?基因病?心脑血管?微生物?
荒凌萱开动脑筋翻阅曾背下的医书,不经意间想起那个曾逼自己全文通读的师父——扶桑。
“蛮人之躯金刚不坏,百毒不侵。纵有毒招,短期内亦难见其功。毒入骨髓,方显病态,乃生命衰竭。”
“蛮人之灵坚不可摧,非圣火炙烤不灭……”
荒凌萱也是第一次接到方和怿这么棘手的病人,首次诊断又有失误,当下不敢再随意下判,只顾按医书所讲的生命衰竭致病因一个个给他探了去。
但其实最快的方法是直接问名为“方忻”的这具身体,问问它,“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探灵,是荒凌萱最擅长的灵技之一。也多亏了它这点满的熟练度,她才能顺利闯入蛮洛儿的精神世界,进到毁灭之海。
手下散发柔和绿光的灵力缓缓旋聚作一根发丝般纤细的细针。针尖毫无偏差地刺入方和怿的眉心,将她的灵识带入他的精神世界。
不比蛮洛儿的草原天空湖泊大海,方和怿的精神世界里有的是一整片丰茂的森林。这片葱绿的森林象征他强大而坚韧的精神力。
可反观方和怿,他并没有一个足够康健的身体容纳这种强度的精神意志,体虚灵实,反而会进一步助推他的生命走向衰竭。
荒凌萱向来自视甚高,纵横儿街半数脑瓜子,只栽了蛮洛儿这一次,自然是不认疼的。胆子一壮,腿一迈,她便突兀走入这片森林。
林中花草鸟木都在,看着毫无异样。继续往森林中间走,荒凌萱看到一间温馨的小木屋。
为什么会温馨呢?
因为木屋四周被人细心种下一圈圈不同颜色的花,远远瞧去就是重重叠叠的花栏,既起护卫木屋的作用,又格外具备观赏性。
荒凌萱小心靠近,但没有探出草叶去撩拨花栏,而是攀上高高的树枝,从高处俯瞰木屋全景。
色泽温婉的花,氛围和谐的森林,极具欺骗性的布景!
林间核心的木屋,用最朴素的茅草做衣掩盖位于其下的,恐怖的屋墙和屋顶。怪罪于生命力凋零,那朴素的茅草屋衣已块块脱落,露出由一副副白骨堆砌成的屋身。
就连屋前三阶都是用人头骨颗颗排列,堆放得整齐划一的。
似乎察觉到了荒凌萱的窥探,原本禁闭的屋门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仿佛在邀请她进去坐坐。
后心一凉,荒凌萱不敢想,如果自己刚刚还是那么勇把草叶探过去,又于此打上自己的精神烙印,会发生些什么。
修行不到家,探灵断不出病因,荒凌萱打算小心退出去,刚爬下树,还没转身呢,就见原本禁闭的花栏贴心地为她留出了一条路。
呵呵……
路的尽头就是白骨屋了!怎么看,这路都是“黄泉路”啊!明明走不得,荒凌萱却迎头接一刀。
原因无它,那屋子里头传来一位少年的声音,他很可能就是方和怿。或许,真正的病因,他早就清楚!毕竟是他掌握他自己的身体。
身为蛮端医者,迫于诡疾,能否勇敢地面对真实的自己,承认自己的不足,虚心改错,不逞一时之好,乱判误断,在近乎永久的职业生涯中,是一个很重要的选择。
如果今天她没能走进这座骨屋,明日她便很难再走进病人的心。
亏得荒凌萱还特地深呼吸准备了一番,这木屋里头并无什么恐怖之处,该有的桌椅床灶还很齐全,床上的被褥一看就铺得柔软。
而唤她进来的屋主人——方和怿正从小厨房内端出一盘日常炒菜。不一会,他便自个摆了碗筷。
是两副碗筷。
荒凌萱与他面对面坐下。眼前的方和怿与外头那具身体模样一致,这多少给了荒凌萱一些底气。
“你可知你自己得了什么病?”
抱着不应有的期待,荒凌萱在他起筷前发问。
方和怿微微一笑,径自给荒凌萱夹一筷子:“先吃饭。”
荒凌萱进了人家骨屋,算半个寄人篱下,不好推辞,反正大家都是灵识,吃的又不是她的精神力。
吃到一半,她正要说些什么。
方和怿又给她夹一筷子道:“食不言,寝不语。吃完再说。”
好吧,那就吃完再说。反正快要死的又不是她,哪有正主不急,医者急的道理。也不想想他这命到底握在谁手里!
好不容易吃过那一菜一汤,荒凌萱心想:终于可以说了吧。
又见方和怿将浴桶旁的小木盆拿起,俨然一副要去晾衣的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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