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整个钱家沟都被祠堂的冲天大火惊醒了,干燥的冬季属于枯水期,田间地头很难见到还在流动的水,只有在村头的水井旁和村尾水井旁,才能打出些带着冰碴的井水。
人们一桶桶提着水到了祠堂前,发现屋檐都烧起来了,祠堂木门正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昨天刚回来的钱青石不愧是修士,一脚就踢开了大门。
一群人看着熊熊燃烧的屋内,一股巨大的油烟味扑面而来,但也管不得那么多了,一桶冰水倒了进去。
噗!
水遇到油,一瞬间腾起一股巨大的火焰,将那个泼水的村民直接燎翻了个跟头,连人带桶滚下台阶。
众人赶忙跑过去搀扶起那人,把他拖离了现场。
只有钱青石好似不死心,又接过一通冰水用力往大门里泼了去,一桶接着一桶。
轰轰轰!
一团团的巨大的火焰爆出,简直就违背众人心中的常识。
“这火怎么灭不掉!?”
一众人被遇水就炸开的火焰热浪渐渐击溃了心中的常识,年纪大的人看着火光冲天的祠堂大声喊道:
“作孽啊,天谴!这是天谴啊!天火才灭不掉啊……”
这种情绪就像是会感染一样,不断在人群里蔓延。
一个个人都丢下水桶,看着那火势吞噬着祠堂。
只有钱青石,这个年轻人还在不断的提着水桶往祠堂泼。
就在众人想拦下他,让他不要做无用功的时候,门口终于被他扑灭了一小团范围的火焰。
他举着个木棍,冲到门前,一下挑出个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啥!?”
众人看着烧的发红,像是某种铁器的东西,被钱青石挑着一下丢到了雪地里。
“呲……”
那东西在雪里飞快的冷却,一众人围上去后,看着气喘吁吁的钱青石问道:
“青石你挑了个啥东西出来?”
钱青石看着那烧得黢黑的军用强弓精钢弓臂残骸,嘴角翘起,脸上还是装作一脸懵逼:
“我也不知道,但看起来像是一把弓的弓臂……”
“弓臂?谁家弓用铁打的?”
村里的一个猎户倒是有些见识,看着那弓臂,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听说军中的弓上都加了特殊锻打的精钢……”
“这东西怎么在祠堂里?”
“那谁知道?”
“……”
一群人看着祠堂也没救了,就站在外面看着大火窜出房顶,不一会儿,就将墙都烧塌了。
“轰隆……”
祠堂垮塌,火势渐渐小了,这时候人们才看到,头缠砂布,满脸震惊的村长钱景存出现在众人眼前。
钱景存住在祠堂后面的山林中,有一处幽静的独院,算是村里最豪华的居所了。
儿子钱同胜告诉他,今晚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面就行了,老老实实在家里,明天一大早等他好消息就行了。
但……
“这小王八蛋,为了烧钱青石一家,把祠堂点了!?”
本来听到村中人敲门,他还躲在家里偷偷乐,不去管,没想到居然说是祠堂燃了,他当即就怒了。
“败家玩意儿!”
钱景存感觉脑瓜子嗡嗡的,这祠堂再修缮,花的钱还不是他们家出大头。
他牙咬切齿,左顾右盼,定要把大儿子拉回去一通揍才行,越来越放肆了!
找了半天,发现自家一房人,一个都没看到。
“算你们躲得快!妈了个巴子的,再不管管真是要把天给捅破了……”
捂着脑袋,眼皮直跳,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气的不好了。
忽然。
他看到人群里的钱青石,他完好无损的站在场中,正在与其他村民谈论着什么。
好像是感受到他的眼光后,那小畜生侧过头,居然冲着自己,露出了一脸从没见过的阴笑,他瞪大了眼睛,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同胜、同应、同静……青镇、青熙……”
他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浑身冷汗像是决堤一般,止不住的从毛孔里渗透出来,莫大的恐惧从内心悄然觉醒。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冲到祠堂前,一把抓住钱青石的衣领,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嘶吼道:
“小畜生!你干了什么?你对我家孩儿干了什么!!!”
钱青石掰开钱景存的手,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说道:
“叔公,我们在救火,没看到您家宝贝儿子孙子!”
一众村民看着行似癫狂的钱景存,还以为他老糊涂了,都纷纷说道:
“叔公,青石一来就帮着救火,就数他最卖力,你可别乱怪人啊。”
“对啊叔公,同胜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来救火,再说了您家那青镇他们几个不是都不在村里嘛!”
“对对对,叔公,你们家山里那药田,不是都由他们守着吗?”
“呵呵……叔公,你睡糊涂了,你想想是不是!”钱青石整理了一下被钱景存抓的有些褶皱的衣服,一边附和说道。
钱景存看向熊熊燃烧的祠堂,七老八十的他,突然跳起来,发疯似的跑了上去,在台阶前哭天抢地,片刻后满脸凶狠的回过头来,对着村民厉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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