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板大几乎要给多尔衮跪了!把这么多的土地集中起来搞水利建设,搞屯田,也就是向南蛮学习,搞大田庄,搞农场,这么干,无异于是把他和八旗贵族还有那些降顺的汉官们摆在了不死不休的位置上。
八旗贵族主子们倒还好些,横竖这些田地也是进关之后跑马圈地抢了来的,自己顶多就是少拿一点就是了。说不定,经过陈板大这个奴才的一番经营,大家实际分到手里的粮食比原先还要多了。好歹咱们也是见过这个奴才在辽阳屯田时的成果的!可是那些降顺的汉官们就不一样了。他们从前可是一粒米都不向朝廷缴纳的。如今你却要连锅端走,然后再分给他们,这如何能行?
看着陈板大如丧考妣蹒跚而行的背影,多铎有些不解。
“二哥,不是已经让范先生他们去找那群朝鲜奴才,由他们去出面采办粮米吗?如何还要让陈板大去做如此得罪人的差使?能买到不简单多了?”
“汉人有句话,狡兔三窟。李家二哥也说过,别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了。咱们一边去找南蛮采办各类物资,一边在京畿和辽东大兴屯田。这样,无论哪边有了问题,咱们至少都有一边能保全八旗和军队的粮食。再说了,有了粮食,咱们的地域内市面就能稳定,咱们就不必担心局势不稳。”
“二哥既然把这个差使交给你了,你就给二哥把事情办好。借着这个由头,把大清内部对咱们兄弟有二心不怀好意的那些人再打扫一遍!前几天有人把前朝的税则献给了朕,朕回头会下旨意,便照着前朝嘉靖年间的标准执行!以确保军饷军粮供应无虞!”
“二哥您放心,你弟弟别的本事没有,瞪起眼来杀人的本事那是一流的!哪个敢不照着您的章程办,或者嘴里心里有点怨言的,他家豫亲王的钢刀就等着他呢!”
“很好!你回头替朕下一道旨意给吴三桂。调他进四川打西贼张献忠的残渣余孽。务必要把这些人给朕斩尽杀绝!”
“嗻!”
多铎明白多尔衮的心思,既然吴三桂同南军还有着几分香火之情,不愿意在东线战场上下死力,反而在那出工不出力的磨洋工。那就调他这七八万人马到西线去,同孙可望李定国这几个张献忠的养子去打生打死吧!到时候,不管是李华梅的干儿子打掉了张献忠的干儿子,还是张献忠的干儿子支撑不住,窜进了吴三桂的老外公家里,对大清八旗来说,都是有利无害。
“只要给朕半年时间,让朕能够把内政、农田水利、军需军粮这些事解决好,到那时,梁国公,你与朕之间,攻守便要易地而处了!朕就不信了,一座南京城,这么大的诱饵,存亡续绝,中兴明室的功劳摆在面前,你会不动心?你手下的人会没有把黄袍子披在你身上的心思?那些跟在汉献帝身边的大臣们会没有心思?乱吧!只要你们乱起来了,朕的大清便有机会了。”
多尔衮走到殿外,遥望南天,夜空之中,星斗灿烂。不知道同样一片星空下,那位梁国公李守汉现在在什么。“半年以后,待朕的各项政令落实,到那时,就该你焦头烂额了。”
事实上,现在李守汉就已经有点手忙脚乱了。
原本从福州那个充满了争斗是非的所在以巡视防务,整顿兵马的名义回到广州,是打算在这个完全属于他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休息休息的,结果很悲催的发现,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作为眼下梁国公府驻地的粤秀楼中更是如此。
数年来昼夜不停的大兴土木,不断的扩建,粤秀楼已经成了一个庞大的建筑群。从观音阁到粤秀楼,从越秀山、白云山到鸡颈坑,连绵不绝的亭台楼阁水榭池沼,核心则是以越秀山主峰越井岗及周围蟠龙岗、桂花岗、木壳岗、长腰岗、鲤鱼头岗等七个山岗和三个湖(东秀湖、南秀湖、北秀湖)所谓的七岗三湖组成,分布着大大小小的院落。
俨然已经是广州城外的一座新城。
梁国公府的家眷们,也就是李守汉的妻妾儿女,以及已经成年成亲的儿女们都居住于此。虽然像李华梅、李华宝等人都在外当差办事,但是也都有他们的一方天地。
李守汉的那些女人,各种身份地位的便有十余人之多,这些人身边的丫鬟婆子粗实丫头,林林总总的各种人员,怕不有上千人之多。再加上近卫旅的护卫兵丁,由盐梅儿收养的那些孤儿,林林总总近万人便在这块区域内生活。
除了梁国公府之外,宏武军的文武官员们,也按照品级差使在这片居住区内划定了宅基地,或是由营造厂统一组织修建,或是自己安排家人子侄选料督工建造。总之,广州,已经渐渐的演变成了宏武军的一个新的行政中心,权力开始从顺化向北转移。
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在发现原有的权力结构对自己的行政产生阻碍时,往往采取的和平手段之一就是迁都。把原有的权力结构人际关系彻底打算,重新安排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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