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侯恂在史书上看多了,心中并不在意。
本来就他来说,又岂会甘心蛰伏于一个武夫下面。实在是没兵没权,没有得选择。
此时,他不得不摆正了自己的姿态,然后给左良玉分析起天下大势,以及选取什么地方作为根基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图谋天下之策。
还真别说,左良玉哪有侯恂的眼光可比,因此被侯恂一番说词给说得热血沸腾,就好像真得按照侯恂所说去做了之后,他能当一回开国帝王!
于是,没二话,他一切都听侯恂的。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侯恂赏识左良玉一般。不过主客易位了。
随后,左良玉的部下,都收到了军令,把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带不走的东西都毁掉。
就这么的,三天之后,这些事情就做得差不多了。左良玉在侯恂的陪同下,站在城头,看着军队往城外开去,又有部分在城里开始四下点火。他右手挥手,大声说道:“等到将来,我还会回来的!”
还是要低调,要不然,该称之为“本王”了。
他正沉浸在豪迈气概中时,忽然就有几骑飞驰而至,逆人流进城,快速上了城头。
“大帅,情况有变!”为首的那个探马喘着气禀告道,“小袁营和京营对持了起来,并没有接受招安!”
“什么?”左良玉一听,顿时感到意外,便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属下也不知。只是远远看去,双方关系似乎一下紧张起来,然后互相戒备,看着样子,并无半点接受招安之意!”
左良玉听得非常奇怪,转头看向侯恂问道:“军师,这是为何?”
之前的时候,他经过侯恂的分析之后,感觉侯恂说得很对,小袁营应该是铁定被朝廷招安。也因此,他留在这边就不安全了,会面对小袁营和京营的围攻,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转移。
侯恂也纳闷了,便又问了探马首领一些问题。然后,探马都是远远地躲着监视而已,不可能知道更多信息。
这一下,侯恂也想不明白了。不过,招安不成,肯定也是有可能,甚至可以说,概率还很大。因此,他也没有再细想,只是对左良玉说道:“看来是出现了什么变故,或是那贼首等人倨傲不训,又或者是朝廷拿捏贼寇,都是有可能的。”
这些话,就算他不说,左良玉也能知道。关键是,他想知道为什么,以及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问出这个疑惑之后,侯恂摸着他的美须,微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才回答左良玉道:“招安不成,兵戎相见的话,因为已经没有别种可能,厮杀起来也不会留手。要不,我们静观其变,看是否有火中取栗的机会?”
一听这话,左良玉便赞同地点点头,有便宜不占就不是他了!
然而,一想到这,他忽然想起来,抬头望去,却见城里已是火光冲天。
左良玉顿时急了,连忙喊道:“快快,不要烧了,救火,救火……”
他的周边手下一听,顿时就傻眼了。这火势烧得那么猛,还怎么救?
………………
江西南昌府奉新县城南一处大宅子门前,一辆马车停着,边上站着五六个家丁,有点无聊地望着门里,似乎是等得有点不耐烦。
估计是等了很久的样子,有几个家丁低着头在窃窃私语。
“老爷也真是,为啥老是跑来找这个落魄的!”
“就是,以前官位还没有老爷高呢!这且不说,老爷好歹是进士出身,他才是举人。要论拜访,也该是他去拜访老爷才对!”
“这些就算了,关键是老爷竟然对他的那些杂书那么感兴趣,甚至还帮着出书,听说老太爷很不满呢!”
“……”
他们正说着,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动静,该是要出来了,于是,一个个都不敢再说话了。
而在大门里面,两个穿着儒服的老头带着笑容往外走。其中年纪轻一点的那个人边走边说道:“这些年来,一直承蒙伯聚兄资助,实在是汗颜啊!”
这个伯聚兄,姓涂名绍煃,隔壁新建县人,听到这话之后,当即呵呵一笑道:“我们都无意官场,格物致知,便是兴致所在。长庚贤弟的大作,皆是让人叹为观止。破费一点钱财,那又算得了什么!”
长庚是宋应星的字,他听到涂绍煃的话,收了笑容,叹了口气说道:“伯聚兄乃是进士出身,非我一介举人可比。”
听到这话,涂绍煃还是摇摇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官场上成什么样子了?朝中没有靠山,我当上了四川督学还不是被他们给排挤了!”
听到这话,宋应星脸色沉重,点点头叹口气道:“如今朝堂上乌烟瘴气,地方上民不聊生,真是……”
他正说到这里,忽然,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惊呼声:“锦衣卫,那是锦衣卫么?”
“穿飞鱼服的,没错,那是飞鱼服,锦衣卫来了,他们往这里来了!”
“……”
听到这话,宋应星顿时有点傻眼,心中想着,我这才说了一句朝廷的,锦衣卫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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