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间有三个蹲位,蹲在上面,一眼就能看到下面的化粪池,解个手就像遭受一场大罪过。
可能是欧阳娜娜去体会了一把,实在是受不了啦,才将厕所改建纳入扶贫帮困主要实施项目的,可改一个厕所,起码也得五六十万呀,督查室去哪弄那么多钱,拿刀去威胁财政局长?
一开始,任君飞确实很生气,欧阳娜娜,你这是唱得哪一出,你是队员,有权利开会吗?而且还是召集乡『政府』的干部,要知道我这个队长也只开到村干部这一级,你这不是要压我一头么?要开也罢,可是你电话总得请示一个吧,到底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不过换位一想,娜娜能够积极以主人的态度参与扶贫工作,这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有了这样能够主动站起来担当的兵,我这个当队长的应该感觉到自豪啊,要知,她做得再好,人家还不是说我领导的好?成绩还不是我的?这么一想,任君飞又高兴了。
“哈哈,做事,我就说你没有娜娜大气吧,人家就说了,下午就给乡『政府』打个五十万!”
哼,她这是崽卖爷田不心疼,我能和她这个败家女比!
既然李小『露』打电话,那就说明她已脱困不用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房间里死守了,再不用为她而分心了,任君飞昂首看了看绵延起伏郁郁葱葱的山峦,心情大好,脚步又轻快了些。
王能宝的家还是低矮的平房,总共三间。真是家徒四壁啊,家里空空『荡』『荡』的,几乎什么也没有。墙是青砖砌的,粉刷的白灰许多地方都已剥落。木质的门窗因年久失修,显得灰旧破败。中间的堂屋中央只是顿着一张方桌和几张条凳,东屋和西屋都有一张老式的大床。东屋他妈住,西屋王能宝住。屋里屋外都是砖铺地,但不是很平整。
王亚琴和她妈早就站在大门场地上等着他们了。
邓永梅刚刚进了院子,就被她们母女俩热情地迎进屋子。
任君飞跟进去,随她们走进西屋。西屋除了一张床,几件老式家具外,也是什么都没有。他心想,这样的房子,这样的条件,还想讨老婆?唉,好在我考取大学,吃上了公家饭,否则留在农村里,恐怕也是这番光景,买不起房子,讨不到老婆的。
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作为一个村扶贫第一责任人,又感到肩上脱贫致富的担子,沉甸甸地有些重。
这时,王亚琴将邓永梅和韦芳芳引到王能宝的床前,走上老式的踏板,对面朝里侧卧着的王能宝说:“能宝,县里的任主任,邓主任,还有。”他妈说:“任主任,就是县里派来的,可比乡『政府』的大多了,都来看你。你有救了崽,听话,把身子转过来,不要再不说话了。”说着退后去,让邓永梅走上前。
邓永梅弯着腰,对背朝着他们的王能宝,柔声说:“王能宝,我是邓永梅。听说你几天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我们很担心,就来看看你。你有什么心事,就跟我们说出来,啊。”
王能宝轻微地动了一下脚,但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
邓永梅又真诚地说:“王能宝,我要向你检讨,上次你要化钱卖老婆时,我答应过你,给你作媒的,可我因为工作忙,把这事给忘了。这不,我现在把『妇』女主任韦芳芳也叫来了,我们一起帮你说媒,好不好?”
王能宝还是一动不动侧卧在那里,一声不吭。
邓永梅走上去说:“王能宝,你不要这样生闷气,这要气坏身体的,不吃饭怎么行?你就不饿吗?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你妈,你姐,都在替你着急,替你担心。你看她们都眼睛红红的,不知为你落了多少眼泪?!”
她这样一说,他妈他姐就又抹起眼睛来。连任君飞听了,也眼睛热热的,要来泪。
邓永梅又认真地说:“王能宝,你是不是为讨媳『妇』的事生气?那你跟我说,你要找什么样的对象?”
她妈赶紧说:“我们家这么穷,哪还有什么要求?只要人家愿意,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
邓永梅问:“那离婚的女人行吗?有孩子的,或者寡『妇』,你考虑吗?你是什么文化?今年几岁了?”
他妈替他回答:“当然行喽,只要是个女人就行,你看我家这条件,呃,难道还指望嫦娥嫁过来,难道小宝呢,初中文化,今年正好三十岁。”
王能宝的身子这才动了一下。大家都屏住呼吸不出声,等他转身,说话。
屋子里出奇地宁静。但等了一会,王能宝还是不转身,不吭声。
任君飞憋不住了,让她们都从踏板上下来,他走上去,弯下腰,尽量将头凑过去,看了一下王能宝的脸。他觉得王能宝长得还是蛮俊朗的,老小伙子看上去挺不错。只是脸有些苍白,身子稍显瘦弱。大概是饿出来,气成这样的。
“王能宝啊,我知道,你肯定遇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否则,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不可能为了暂时讨不到老婆,气成这个样子的。”任君飞猜着他的心理,坦诚地说,“我也是男人,我知道男人都是要面子的。我跟你说,你讨不到老婆,你个人有责任,我们村里也有责任。真的,如果我们村里不像现在这么穷,像你这样长相不错的小伙子,会讨不到老婆吗?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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