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简直就是荣妃的死穴。
年前,诚郡王归还国库欠款的五十万是康熙给他出的,但也禁了他再次借钱的路。诚郡王想要君临天下,拢了不少文人。文人虽有风骨,不惧清贫,可也是要吃饭的啊,脸面可是比什么都重要,想要他们为你说话,那就得不动声色、源源不断地将银子送到他们口袋才行。
荣妃入宫前,父亲盖山只是个员外郎,后来女儿得道,一家子才跟着鸡犬升天。娘家底蕴不丰,银钱亦不宽裕,帮不上忙不说,时不时还要她接济一把。这也导致儿子娶亲的时候,她都没能给他置办下多少产业。
靠着郡王的那点子奉禄,拉拢人可不就只能借钱了么,可如今国库不让借了......
自家儿子缺钱,偏生死对头的儿子却是日进斗金,宜妃这话一说,她哪还有底气反驳,只能暗地里怪宜妃命太好。
“命太好”的宜妃正在生闷气,她的两个儿媳妇半点没把她当回事儿,两张桌子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地看表演,一点侍奉婆婆的自觉都没有。十三福晋兆佳氏也时不时地往那边凑,一副跟董鄂氏很熟的模样。
倒是自己的侄女八福晋被晾在一边无人搭理。
但婉宁内心却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高兴,她在担心九阿哥。
凌文浩好好地查着案子却突然被调到号称养老衙门的通政司,新上任的顺天府尹第一天就将碧云寺的事件结了案,要说其中没有皇上的授意谁信啊?
而能让皇上出手维护的人除了太子还有谁?
瞧着自家相公日日郁郁寡欢的模样,婉宁心疼不已,康熙这老头实在是太偏心了。他真担心九阿哥会在年夜饭上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是以她一心二用,看表演时都竖着耳朵,希望能听到隔壁大殿的些许声响。
但是......
这是不可能的,且不说男宾女眷相隔甚远。便是离得近,在这热闹的大年夜,什么声音不被丝竹和觥筹遮住啊?
胤禟酒喝得有点多,宴会过半便寻恭房去了。
等放完水出来,却见外头立着一个人,不是太子是哪个?
他当即瞥开目光,径自往另一条道走去。但太子就是特意来等他的,哪能轻易放过:“小九,怎么看到二哥都不打声招呼的?”
胤禟走得更快了。
太子带笑的脸上阴郁一闪而过,紧走几步追上去,伸手想要拉人。胤禟伸手便挡:“太子殿下,我可不记得咱们有打招呼的交情。今儿是大年夜,你别逼我把事情做得太难看。”
“呵,逼你?是九弟一直步步紧逼吧。毁了我在黄河一带的布置不够,如今连京里的势力你也要动了?小九,你别以为本太子喜欢你,就会一再容忍你。”
胤禟因酒气通红的脸立刻黑了起来:“太子殿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在警告你而已,听闻你与九弟妹伉俪情深,为求子嗣还一直陪她礼佛。”
“关你屁事。”
太子忽然伸手掐住他的下巴,胤禟用力挣扎却没能挣开,只能愤怒地盯着他看。
“小九。”太子盯着他的目光近乎痴迷:“知道本太子为何一直没对你动手吗?因为你迟早会是本太子的,所以本太子没必要为了得到你惹怒皇阿玛。但是,谁准你对别的女人动情的?”
胤禟冷笑了一下,但因为下巴被掐着,这个动作让他的脸部微微扭曲。他再没顾忌,直接就在御花园里和太子交起手来。
他武学不好,远不是太子的对手。
但是太子心存顾虑,也不敢整出太大的动静,是以打得束手束脚。
胤禟瞅着冷子给了他一记窝心脚:“太子殿下请自重,你的喜欢只会让爷恶心。”
满树宫灯之下的男子眉目冷然,轻蔑地扫了太子一眼便扬长而去。太子却是舔了舔嘴角,这般锋茫毕露的小九似乎加迷人了。只要自己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把董鄂婉宁那个贱人作成人彘,她何德何能,凭什么让小九对她温柔以待。
但是,皇阿玛近来对自己似乎越来越不耐了,自己还是要想想法子才行。
如今小九已经二十有六,若是再过十年,自己怕是对他也提不起兴致了。这个自己从小便看上的弟弟,若是不能尝一尝他的滋味儿,那自己的人生该是多么的遗憾。
年宴过年,康熙又开始给儿子和宗室们赐婚,一时间,阿哥们几乎个个都当了新郎。
当然,九阿哥和十阿哥都没份,儿子只想守着儿媳妇过,当爹的自然也没必要非逼着他们纳妾,康熙对这点看得很开。何必为了女人跟儿子闹得不愉快呢。
但显然,宜妃不是这么想的。
满心等着康熙赐婚时看婉宁笑话的宜妃,在得知康熙压根儿没指人到义郡王府后很是生了通闷气,哪怕两个儿子送来的年礼都扎实又美观,她也提不起兴致来欣赏了。
整个正月,婉宁都在马不停蹄地跑礼,心疼得她心都快碎了,琢磨着如果九阿哥也娶个小老婆,能不能把这些贺礼再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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