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淮没有想到己方还是晚了一步,暗道杨清此人确是劲敌,用兵果断、料敌机先,每每都想到自己等人前面去了,与此人对战似乎总有些束手束脚之感,实在是太难受了。
“大将军,蜀军距离渭水南岸尚有七十里之遥,我们还有时间,若是动作足够快再加上一点运气,或是出动骑兵疾行奔驰,我们也许会比蜀军先一步抵达渭水南岸,到那时我们对战局的主动权就还没有完全丧失。”
长安距渭水不过四五十里,刨去魏军出发前的准备时间,几乎与汉军到渭水的距离相若。而向渭水南岸急行军的汉军全是步卒,如果魏军出动骑兵,是一定能比汉军先一步抵达的。
但听砰的一声,曹真用拳头砸了一下面前的案桌,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怒目圆睁地盯着费曜道:“伯济说的对。公明,汝立即率军出发,但是骑兵某留着还有大用,不能给你,所以汝只能率领步卒前去,不过就算是步卒也一定要赶在蜀军前面抵达渭水南岸,将沿线所有渡口给我守住。”
目前曹真手中就只有九千多人,刨去三千新兵,可战的精锐老卒就只剩下六千多人,而这六千多人中大约只有一半是骑兵,与杨清手中的骑兵兵力几乎相等。
因此在当下这场战事中魏军不再像以前那般拥有巨大的骑兵优势,曹真必须把以长安为中心方圆三百里地域内唯一的一支骑兵捏在自己手中,以备后用。
“诺。”
费曜也知军情十万火急,不敢有一丝耽误,抱拳答应一声后就快步离开自去军营点齐兵马,然后马不停蹄地向渭水南岸赶去。
待费曜走后,曹真又看向众人问道:“诸位,槐里城矮兵少,受数千蜀军围攻,恐有旦夕被破之危,眼下吴坤遣使求援,不知诸位以为我等是否要发兵去救?”
“大将军,公明将军带走了三千骑兵,城中就只剩下六千步卒,若要分兵去救,那又该出动多少兵马?派的兵少了,无济于事,派的兵多了,长安就会变得空虚。
故而下官认为以我军目前的情况并无能力去救槐里,槐里的安危就只能靠吴坤将军他们自己。”颜斐拱手说道。
话音刚落,郭淮立即附和道:“淮赞同颜府君的意见,此时我们既无多余的兵力也无足够的时间去救槐里,要知道包围槐里城的蜀军只是先头部队,后面还有杨清亲率的蜀军主力,据探子回报大约有一万人。
所以大将军,下官以为我们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将阎和部接应回长安,两军会合后再固守待援,至于槐里那边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曹真脸色沉重,微微点了点头,尽管心中已然认同了颜斐和郭淮的意见,但仍有些不甘心,遂看向其他人问道:“尔等以为如何?”
郭淮和颜斐的官阶仅次于曹真,众人见他二人皆建议放弃槐里,自是连声附和。
既然众人都是一个意见,曹真自是不好违逆众意,况且他也知道放弃槐里虽是无奈之举,但已是眼下最恰当的选择,遂无力地摆了摆手,道:“既如此,就让信使回去告诉吴坤,让他务必守住槐里,只要坚守十天就是大功一件,十天后援军必至。”
吴坤毕竟是跟随曹真多年的心腹,他还无法狠心到在回复中将其完全舍弃,话中仍然给了吴坤一丝希望。
十天后,无论是弘农的援军还是张合那边的援军都能抵达长安,到时候就有足够多的兵力去救槐里。
不过能不能坚持十天就只能看吴坤他自己了,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希望是有,但却十分渺小。
武功距长安大概有两百余里,而槐里就处在这段路程的中间,往东百余里就是长安,向西百余里就是武功,槐里城虽然说不上大,但曹真就是鉴于它这个特殊的地理位置,这才在那里放了两千人马作为第一道防线。
然而眼下这道防线发挥出来的作用不是很大,并没有将东进的汉军挡住为身后的主力大军备战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似乎仅仅是起了一个预警的作用。
眼下的曹真一想到这里心中就是一阵后悔,早知道会是今天这个结果,他是绝不会在槐里屯驻这么多兵马的,不仅挡不住汉军东进,反而将要白白浪费两千人马,真可谓是得不偿失。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决策失误,究其缘由实是因为汉军的动作实在太快,不仅是这么早就一反常态地主动开战,打了曹真等人一个措手不及,而且杨清还命骑兵先行出发长途奔袭,使槐里的魏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包了饺子,顿时让曹真等人陷入了被动。
反之,汉军这边渐渐掌握了战局的主动,只要再将渭水南岸封锁住,这个主动权就会变得更大。
旷野中,万余汉军正在安营扎寨,此刻天色已晚,是到了该歇息的时候,毕竟先锋大军进展顺利,他们这些后队人马并无昼夜兼程的必要。
“使君,探马回报,半天前长安城出动了一支三千人左右的步卒往渭水方向去了。”吴缺快步走到杨清面前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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