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南岸,太平渡口,人头攒动,声音嘈杂,一片忙碌热闹景象,原是汉军正在加紧修筑岸防工事,以防止对岸的魏军强行渡河。
北岸的一座山丘上,魏将阎和正眯着眼睛努力地向对面望去,见到汉军的防御工事愈发严密坚固,他的心中就愈发着急,直恨不得立即带兵冲杀过去,然而眼下诸事未备,并不能让他率性而为。
自收到曹真的军令后,阎和当即留下一千军把守安陵城池,领着其余五千人马倍道兼程地往长安赶去。
然而魏军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等阎和引军抵近渭水北岸的时候,方才得知南岸上、下游数十里内的渡口都已落入了汉军的手中。
现如今魏军想要返回长安就只有两个法子,一是绕路,二是强攻渡河。
若是绕路,他们短时间之内就无法回到长安支援,且汉军在方圆数十里内都布有哨探,一旦得知魏军绕到数十里外过河,必会派兵阻拦。
除非魏军绕个大圈子来到更远处过河,如东面的华阴一带,可是这样一来所耗费的时间将会更长。
因此阎和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选择强攻,毕竟眼前这段十余里长的河面是最为平缓的,且从此地返回长安也是最短的距离。
“将军,何司马他们回来了?”副将任震小跑着上到山丘,面带喜色地对阎和说道。
阎和急忙侧头问道:“哦?情况如何?找到船只了么?”
魏军想要强攻过河自是需要船只,可自从汉军攻占太平渡等几个渡口后,就将方圆数十里内的大小船只搜罗一空了。
昨天下午阎和率军抵达北岸得知此事后颇感无奈,只得连夜派出两拨人马分别向上游和下游更远处沿途搜寻船只,希望能够找到一些漏网之鱼。
“找到了。”任震重重地点了下头,接着说道:“他们运气不错,在下游的分叉水道里找到了二十余艘舢板。”
阎和闻言先是一喜,后有满怀遗憾地问道:“就只有舢板小船?”
“是的,何全带回来的全都是舢板小船,这还是他们千辛万苦才寻摸到的。”任震回道。
阎和道:“罢了,小船就小船吧,总比没有好。”
“将军说的极是,再则贺击他们尚未回来,也许他们那里会有一些惊喜。”
贺击是一名魏军屯长,奉命带人前往上游搜寻船只,目前还没有返回大营,算是魏军最后的希望。
阎和颔首说道:“希望如此吧。”顿了一顿,接着问道:“对了,蜀贼手中的船只数量可曾探明?”
“刚刚斥候传回了一些大概的消息,蜀贼在几个渡口拢共收拢大小船只五十余艘,其中以我们对面的太平渡最多,此间约有三十艘船。”任震道。
阎和道:“可知对面之敌有多少艘大船?”
“斥候回报对面蜀贼似有五艘大船,每艘至少可载五十人。”
阎和沉吟片刻,点头道:“某知道了,命斥候再探再报。”
“诺。”
到得晚上,另一批前去搜寻船只的魏军终于回到了大营,然而他们的运气远不如去下游的袍泽好,只带回来七艘小船。
阎和虽然颇为失望,但还是温声勉励了几句,毕竟他知道贺吉他们已经尽力了,找不到什么船只并非己方不够用心,实是因为汉军占得先机将事做的太绝了。
“可恶的蜀贼,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留,某不信,你们真的还能把这千里渭水全部封住?”阎和猛地砸了一下案桌,恨恨地想道。
这一通发泄过后,阎和总算觉得心头畅快了些,拿起案上油灯来到木架地图前,盯着上面的几个重要地点开始思索起来。
只是汉军占据地利、防御严密,任凭他如何绞尽脑汁也未能想出有用的破敌之策。过了半晌,阎和终于有了一些头绪,当即命人将一众将校唤来商议。
待众人陆续到齐、各自叙礼落座,阎和直截了当地说道:“诸位,据斥候回报,南岸方圆数十里内的四座渡口皆已落入蜀军手中,而蜀军兵力与我军相当,更有两千骑兵作为机动兵力在数十里长的河段来往巡弋,因此敌军对于这四座渡口的防守甚是严密,我军想要过河颇为困难。
但是长安军情十万火急,大将军令我部迅速回援,是以我军在此地耽误不得,必须设法强行渡河。连夜召集尔等过来的目的就是要商议一个完全之策,不知哪一位有妙计可以教我?”
“将军,蜀军尽占南岸地利,又修筑有坚固的防御工事,再加上河面还有战船来回巡逻,在此等条件下我军强渡实在过于艰难,故而卑职以为莫不如绕路至下游某处,待避开贼军主力后渡河较为妥当。”话音刚落,校尉晏超便抱拳说道。
阎和尚未见有回应,坐在他左下首的副将任震抢着喝道:“不行,绕路过于缓慢,长安那边还等着我们赶回去增援,若是有所迁延定会坏了大将军的全盘部署,如果因为我等赶路拖延导致形势崩坏,我等必然难辞其咎。
是以将军与某再三思量过后断然否决了绕路这个法子,我军必须设法从这数十里的河段内过到南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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