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一阵恶心,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家里有客人,你改日再来。”说着,便想要将男人手中的面粉拿过来。
男人不高兴,手中的面粉袋子往后一撤,让阿离扑了个空。
“不让哥哥玩,就想拿东西?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男人冷哼一声,看向床上躺着的江祭臣,“怎的,我养你,你还养小?”
阿离微怒:“别胡说八道,出去!拿着你的面粉,跟我滚出去!”
男人生气,将面粉甩给身后的同伴:“你他娘的找死是不是?!”
说着,便扯着阿离的衣服,朝后方的厨房而去。
“老子不信还治不了你了!”
男人的声音,伴随着阿离的尖叫声,逐渐向厨房的方向退去。
厨房里,正在烧着火。
阿离挣扎着,平日她受够了这个男人的欺凌,只因为孤身一人没有人帮助她,她日日煎熬,从十二岁,奶奶撒手人话的那天夜里开始。
这是一场无休止的噩梦,可是,她无能为力。
但现在,家里有旁人,她痛苦得自尊心在折磨着她,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挣扎着,可是无济于事。
在这一刻,她的听觉好像被无限放大,触觉也被无限放大,她痛苦得闭着眼睛。
耳中柴火燃烧的声音噼里啪啦得灌入耳中,手指抓着地上泥土的感觉,宛若针刺一般的疼痛。
她的低贱,让她觉得悲痛欲绝。
但是,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压在身上的男人,宛若一座无望之山,又重又脏又绝望,但是......她真的没有办法。
她祈求着时间可以过得快一些,祈求着她可以在这一刻死去,她祈求过太多次,但老天无眼,世道无眼。
繁华盛世之下尽是虚无......
阿离能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撕扯开,她放弃了挣扎,闭着眼睛,心中数着数字:“1,2,3,4......”
突然她身上的重量消失不见,她的世界变得明朗了起来。
她的耳中传来一阵咒骂之声。
“你他娘的,不想活了是不是?!敢管老子的闲事儿!”
对方没有回话,只能听到一阵殴打声。
阿离平躺在地上,她不敢睁开眼睛,以前的无能为力,现在这一刻却变成了无望。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在没有被外人发现的时候,这种事似乎还是能够忍受的,毕竟为了活着,但是,倘若一旦出现了外人,在外人的面前,若是受到了屈辱,便觉得生命无望。
所以,到底是尊严重要,还是生命重要?
阿离问过自己无数次这个问题。
耳边打架的声音频频传来,她始终没有睁开眼睛,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只剩下男人的求饶声。
阿离一直都没有睁开眼睛,就好像,只要不睁开眼睛,她就不会被旁人看到自己受辱的模样。
掩耳盗铃罢了。
耳边传来众人离开的声音,传来向她靠近的声音。
“阿离,没事了。”司杨廷蹲在阿离的身边,轻轻得用自己的外套盖在阿离的身上。
阿离仍然不敢睁开眼睛,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下来。
司杨廷顿了顿,起身,向厨房外走去:“我先出去。”
司杨廷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阿离这才慢慢地睁开眼睛,她望着粗糙的屋顶,因为常年失修,总会在下雨天漏雨,所以,漏雨的位置下方的地上,一个一个的泥坑,走上去,偶尔还会崴了脚。
阿离从地上坐起身,被盖在身上的衣服,是柔软的丝线,上面有好看的花纹,她早就知道,昨夜救下来的这两个人,不是普通人家。
她爬起身来,慢慢地,一个一个得将裙子重新扣好。
锅里的米粥已经开始翻滚起来,扑扑得冒着热气。
这一切都与米粥无关,它冷漠得看着一切,与世隔绝。阿离羡慕着。
外面房间的司杨廷坐在床沿上,他的双手紧紧握着床边有些刮手的木头,他一直生长在长安城里,从来不曾想过,有人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不,他想过,甚至见过有人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但他以前的心中会觉得这是正常的生活,是阶级的差别,是没有感情的存在关系。
但现在不同,阿离救了他们,从那一刻开始,他们之间有了千丝万缕的缘分,如此,他才真实得去感受到这些与他的生活所不同的世界。
司杨廷转眼看向满头是汗的江祭臣:“喂,江祭臣,你以前,也是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吗?”
江祭臣像是听到了司杨廷的话一般,突然猛地正看眼睛:“阿清!”
说话间,江祭臣用力抓住了司杨廷的手:“阿姐!你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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