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骆沛山也没想到,竟然真的被他不声不响的做成了一件大事。
骆沛山翻着手中跟账本一样的东西,上面记载着某年某月某日,从哪儿到哪儿运了多少粮食,价值几何,还有从哪个粮仓出的,甚至连负责卖出去,以及对方接头的人都有,比起一般的账本,可谓是粗糙,但是,比起骆沛山他们出去一趟带回来的讯息,这玩意就不知道详尽了多少倍,一直翻到最后,有一个总额,跟没了的那批粮食数目悬殊非常的小。
骆沛山瞧瞧“账本”又瞧瞧自己儿子,心里边还真有点莫名的复杂,“你怎么会留心这个的?”
“我在户部没什么事,但是既然想做点什么,自然要明白自己所处环境中最基本的东西,没事儿就去翻看那些账册,起初也没看出什么门道,之所以会留心,是因为户部有一胖小子,嘀咕粮食的重量怎么不对,我就问了一句,他说,据他所知,进入粮仓的粮食,都是统一的麻袋盛装,各种粮食装进入后会是多少分量,各有各的数,但是相同的粮食分量都应该差不多,账册上每一袋的重量与正常情况悬殊不大,最的总数却悬殊得多了点,我就意识到,粮食可能有问题。随后发现,有问题的基本上都是后来复查的账册,最初入粮仓的账册并无这样的情况,因为账册的数量庞大,混杂在一起,复查的时候,粮仓里少有还是满仓的情况,因此,大概才没有引起注意,花了些时间,整理了近十年的账册,每年都有问题,只是多少的关系,今年的数量尤为大一些,但是最严重的还是七年前的。”
骆沛山指尖敲着桌子,他虽然不在户部,但是对于各部的事情,他其实都了然于心的,也就是说,不管将他丢到哪个部门,他都能混得开,户部每年收上来的粮食,除了最初入仓,后面还有至少两次的复杂,复查时间在下一次入仓之前,只是粮仓不可能只入不出,有些粮仓不用等复查就已经没了,入仓跟复查的人不是一批,然则,真正认真一袋一袋的复查的,还基本上没有,这里面要动手脚,实在是太容易。
而出了问题的,次年就说漏了水啊之类的原因,将假粮处理了,换上新的,万事大吉。
“因为有问题,所以你就去查了?”
“是。”
“你年纪也不小了,做事儿倒是跟毛头小子似的,想一出是一出的冲动,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被那些幕后的人察觉,你甚至可能惹来杀身之祸,乃至祸及全家。想过这些吗?”
“爹,我自然是想过的,去查之前,我做过准备的,就算是户部的账本,我也是有什么看什么,并非专挑一种,看的时候也从不做记录,不会被人察觉的,出京也是找的合情合理的理由,没跟任何人提过,便是跟在我身边的小厮,都不知道我在做什么,而且我出京的时间也不长,按照常理,那点时间根本就查不出什么。”
骆沛山有点意外了,“那你是怎么查的?”
骆荣彦突然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爹,那什么,不管什么地界,都总会有一些三教九流不是。这些人知道的事情多,或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所知道的那些东西的价值,左不过就是花点钱财。”
骆沛山笑了,不怪他这儿子会不好意思,这儿子一向光风霁月,有时候那就跟仙似的,一向不屑与很多人为伍,让他去接触三教九流,却是有点难以想象,但是,能做到这个地步,也足见他的决心,不过,也能看出,这二子当真想做什么,也不死板,灵活,也足够的谨慎,最早,这儿子是他最为看好的,后面没法,放弃了,现在反倒给了他大惊喜,只希望不会再次反复。
“行,这事儿交给我了,后续我会处理,功劳什么的,你就不要指望了。既然你是真想做事儿,回头我给你的位置稍微动一下,太好的职位不要想,只不过不会再闲着,这一次户部将会大动,位置一时半会怕是填不满,因此,你在西北的这一场战事上,如果能做出点成绩,战事结束后,兴许还有你的位置。”
“爹,我都听你的。”
“你早听我的,能到现在还混成这样?能让你闺女还要认个义母才能做王妃?”骆沛山没好气的说道。
骆荣彦闭嘴不接话,说下去,他就是个不孝子,不称职的爹。
“行了,回去歇着吧。”骆沛山说起以往的种种,又开始不待见他了。
只是,骆荣彦离开之后,骆沛山也在犯愁了,这“账本”的来历到底要怎么编造,怎么出现才合情合理?
想了半天,没什么好的办法,干脆就撂手不管了,回头交给晋亲王,孙女婿嘛,不用白不用,而且他们这些人都是为他效力,遇到麻烦的时候,不找他找谁?对于给“主子”找麻烦这种事,骆尚书也是心安理得得很。
在李鸿渊得到东西的时候,尤其是知道出自岳父的手笔,当真是有些意外,他这岳父这算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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