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嬷嬷站在骆老夫人面前,条理清晰的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便是细节处,包括靖婉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将可能面临的状况,都清清楚楚,无需骆老夫人询问。
骆老夫人面上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冷静,在说听完之后,侧头看向靖婉,眼神中有担忧,到底没有失态,伸手,小心的覆在靖婉的肚子上,心疼的无以复加。
靖婉在几岁的时候,就在她跟前,她看着她一点点的长大,再没有谁比这孩子更体贴人,便是将她疼到骨子里,也不为过,骆家或许不是顶级的富贵人家,却也一直都没让她受过什么苦楚。而她成婚后,她夫君又格外的娇宠,倒是让她沉稳的性子变娇了几分,身为她的嫡亲祖母,当然是乐于见到的,原本,骆老夫人唯一担心的是日后晋亲王变心该如何,却不想,在这个关口,却出了这么一桩祸事,甚至是生死难料。
“按龚氏你说的,王爷这会儿是去南齐了?”
“回老夫人,十有八九是如此。”
就算是带着人,可是那点人,与他孤身深入敌国没什么区别,在这种没有正式的交换国书的情况下,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给自家乖孙女下蛊这件事,南齐的那些上位者未必就不知道,如果都是设计好的,这会儿就等着他前往呢。
“南齐即便是要对启元的皇族下手,选择的目标也不该的晋亲王。除非是王爷暗中的势力暴露了,即便如此,按理,南齐应该想法设法将此事捅到皇上跟前,或者在其他皇子跟前行离间之计,搅乱启元内部,再坐收渔翁之利,现在却将他引出启元京城,这不合理。”
“老夫人,依照王爷现在的势力,皇上打压不得,其他皇子战胜不得,若等到王爷事成,对其他国家都是威胁,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王爷完全掌握大局之前除掉。”
骆老夫人尽管知道李鸿渊势力很强,不想却已然强到这般地方,自家老爷怕是也不完全知情。“如此说来,这将王爷的势力捅到南齐的人,势必是对王爷的情况万分了解的,是细作还叛徒?”
龚嬷嬷轻轻的蹙了蹙眉,“应该都不是。”
龚嬷嬷这话并非无的放矢,如果对方真的将王爷的底细摸得很清楚,或许反而轻易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彻底惹怒王爷的后果,真的,怕是没人能承受得起。另外,对王爷的情况最了解的,应该是他身边的几个暗卫,而这些人,其实基本上都是负责某一块,所以说,除了王爷,不,或许还可以加上王妃,没人知道王爷全部的底细。
“嗯?怎么说。”骆老夫人微疑惑的看向龚嬷嬷。
“奴婢更倾向于,是对王爷有所了解,但是心里明白,那只是王爷的冰山一角,因此对王爷万分忌惮的人。”只是这预估还是远远的不够。
骆老夫人点点头,这么一说,倒也说得通。
随后,屋内陷入了长时间的寂静,骆老夫人一直那么安静的坐了将近一个时辰,“务必照顾好你们主子,过些天,我再来。”
毕竟是经历了风风雨雨的,也是这个时候,骆老夫人越是理智,因为知道现在守在靖婉身边也没有用,还不如回京去,除了将今日知道的事情传给自家老爷,也是想要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之前的几年,骆老夫人不爱出门,那是因为没有必要,现在,该出门走一走了,永远不要小瞧高门大宅内的一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
骆老夫人现在所知道的事情告诉她,启元内的动弹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了,或许就在自家孙女婿回来之后,虽然南齐之行凶险,但是,她并不认为李鸿渊会栽在那里,自己接下来的时间,就算是走动得频繁一些,就算是会被有些人猜忌什么,也不打紧。
骆家现在的实力摆在那里,想要弄倒骆家,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而且,骆家有强大的联盟,守望相助,联合起来,有人便是想在这段时间里翻天,也不那么容易。
龚嬷嬷并不知道骆老夫人的心里变化,她也不需要知道,最好的帮忙方式就是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本职,擅自行动,只会扰乱大局。..
当夜,龚嬷嬷向以前一样,给靖婉做了全身护理,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靖婉的肚子上,这几日,她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留在靖婉身边,小主子就轻微的动过一次,或许有她注意到的时候,但是,即便是全部加起来,肯定也达不到之前一日动的次数。
龚嬷嬷只能一次一次的把脉,确定靖婉跟上孩子尚好。
这种情况,在某种程度上,是相当磨人的。
要说,自从靖婉出事之后,龚嬷嬷的警觉性提升到了十二分,总是睡得很轻很浅,稍微有一点点的声音,都会醒过来,这一晚,龚嬷嬷却谁得很沉。
脚步声在院中响起,听上去不轻不重,就是一个普通人,带着不疾不徐。
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虽然不是十五前后几日,但是,在没有丝毫云遮雾绕的夜空下,月色也算不错,透过门扉,拉出一道模糊的影子。
人影的脚下没有停顿,一步一步的走进靖婉,然后拿出一颗较小的夜明珠,照亮方寸之地,取下缠在靖婉手腕上的佛珠——在靖婉出入京,第一次到白龙寺,李鸿渊跟了尘大师索要的——将佛珠的绳结解开,取了其中一颗,而后将腰间荷包中一个完全一样的珠子穿上去,而取下来佛珠放回荷包里,重新打上借口,再三确保与原本一致,才重新套回靖婉手腕上,整理了一下,与原本戴的样子相同。
昨晚一切,离开禅房,将门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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