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还在给康亲王小世子诊治,康亲王侧妃端坐在旁边,面上看不出情绪,唯独眼神越发的冰寒,掩在袖中的手扣入掌心,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印记。如果这孩子当真是聋了,那么她也难辞其咎。
这孩子算起来还圣上的嫡长孙,因为聪敏,长得又精致,乐成帝都看重几分,更别说皇后娘娘,在某种程度上,将之看得比康亲王还重,如果就此残了,其结果简直不敢想象。
在她看来,被责罚还是一回事儿,主要还是内疚,还那么小的孩子……
等到府医出了结果,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怕是不怎么好。康亲王侧妃闭上眼睛,“直说吧。”
“侧妃娘娘恕罪,小的,小的无能。”抖抖索索的。在高门大户做供奉,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件美差,但是,凡事皆有两面性,就好比现在,主子只要出了点什么事儿,一旦束手无策,就可能将性命葬送。
“下去吧。——来人,请御医,有多少请多少。”
要说,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相信很快就会惊动宫中,下手的虽然是康亲王自己,但是,引得康亲王暴怒的靖婉,怕是也难逃干系,毕竟,迁怒这种事,谁都会,也可以人在极度伤心痛苦的时候难自控。
只是这请御医的人才匆匆的出了康亲王府,没多久,李鸿渊就得到了消息,而晋亲王府的车架不过才慢慢悠悠的抵达王府。
“瑜哥儿可能会失聪?”李鸿渊有些诧异,表情却半点没变,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倒是靖婉,止不住的皱起了眉,捏紧了手上的帕子。
李鸿渊伸手握住靖婉的手,“别担心,一切有我。”
靖婉摇摇头,“我不是怕事情牵扯到我身上,而是觉得康亲王这个人,实在是……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怎么就能下这样的狠手?阿渊你也听到了,被一个侍妾哄得团团转,都没去关心一下孩子。孩子都是上天赐予的宝贝,如此不珍惜,这种人,该断子绝孙才是。”说到最后,靖婉的神情格外的冷。
李鸿渊轻抚靖婉的后背,“李鸿熠生性暴躁冲动,做事不带脑子,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就能怒火冲天,失了理智,就算有皇后跟其他一干人辅助善后,也常常因为他再留下尾巴,在本王看来,如果不是有皇后护持,早在宫中的时候就已经被啃成渣了,说起来他对自己格外自信,左不过仗着自己嫡长的身份,认为皇位理所当然是他的。剪掉他的某系羽翼,然后,随便一个人就能摁死他。”
“阿渊准备怎么做?”靖婉看向李鸿渊,知道她怕是又有什么计划。
“让皇后病一段时间而已。”李鸿渊轻描淡写的说道。
靖婉悚然而惊,看着李鸿渊,眼中有着难以置信,这男人手腕如此通天,后宫都能掌握在手中?要知道后宫势力平衡,并非一家独大,而且那些女人个个都不是吃素的,你一个没亲娘的,养母还有自己的亲儿子,你都能掌控后宫,那么其他人还玩什么,想要将乐成帝搞掉,不管是生是死,都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这会儿靖婉什么都写在脸上,李鸿渊失笑,“没那么夸张,真要到了那等程度,这一切早就结束了。只不过是某些布局,能用一次,没可能用第二次罢了。”
靖婉点头,原来如此。“既然是这样,想必是很隐秘的布局,关键的时候再用吧,不必要现在浪费。”
“什么时候称之为关键,什么又是浪费?这个没有绝对的定义的。婉婉莫要以为现在是因为你,为夫才出手,认为这就是浪费机会,其实不然,不管是我,还是那些兄弟,做的事情其实本质上都差不多,要么就是强大自己,要么就是削弱别人,现在动用一些暗棋而已,是早是晚,能达成目的就行。现在说不定就是最好的时机,再说,任何皇隐秘关键的布局,与你相比,那都无所谓,都可以动用,也都可以舍弃。”
靖婉虽然给李鸿渊隐隐的送了一个白眼,然而,微微泛红的脸颊耳朵还是暴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李鸿渊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他这小心肝啊,脸皮还是这么薄,他明明是实话实说,绝对没有故意说什么甜言蜜语的意思,每次都非得不好意思,怎么就这么找人稀罕呢。换成是他,婉婉整天的说“中听”的好话,他也能照单全收,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安安静静的耳鬓厮磨了片刻,才从马车上下来。
“既然你觉得而今这么做也没问题,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只是,那暗棋动了,可会有危险?”
“但凡暗棋者,从一开始,就要有被人发现后被处死的觉悟,婉婉你也该明白这一点才是。”
靖婉默然,的确,不管在什么样的背景下,间谍,钉子,暗桩这些,都是及其危险的事情。“对他们的家人要多家照拂才是。”至少,让人舍命,也要没有牵挂才是。
李鸿渊轻轻的叹口气,却也没说什么,自己是个从头黑到脚的,人命什么的,根本就不看在眼里,事实上,他的那些兄弟,以及很多很多的上位者,哪个不是如此,只要能达成目的,死几个人,那根本就没什么,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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