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莱茵娜纯粹是想多了。
迪恩对于她想要突破到五级的难度心知肚明,更不打算在一条咸鱼身上,付诸什么多余的期待。
他早在很久以前,就认识到了魔宠跟人,或者说跟这片大陆上众多种族的区别。
魔宠是一种堪称得天独厚的生物,它们享受血脉的福泽,能够顺利地成长到自己的种族极限,在真正触碰到那个生命等级的天花板之前,几乎遇不上什么像样的门槛。
拿卡娜来做例子,它的种族等级是A级,个体资质是S级,这两个等级意味着它能够顺顺利利地成长到大师阶,并且在成为大师阶以后,仍有极大的概率,继续突破至传奇阶等级。
换句话说,在大师以前,它的能量等级成长都是没有门槛的,即便是到了大师以后,传奇对它来说,也算不上多么困难的事。
这就是血脉带来的加成。
而对人族来说,四级到五级,也就是职业者中的高阶到大师,却可能成为他们一生也无法突破的障碍。
四级到五级是这样,五级到六级,那道突破至传奇的关卡,更是如此。
他们想要跨越这道门槛,所面临的困难,远比魔宠要大得多,需要满足的条件,也苛刻得多。
就导致被这门槛淘汰下去的、失败者的数量,也超乎想象得多。
在这种残酷的淘汰中,人族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拥有能继续往上突破的可能性。
血脉固然带给了魔宠无数好处,让它们得以顺利成长,却也赋予了它们严苛的枷锁限制,在到达血脉极限以后,魔宠们这条顺风顺水的修炼之路,就走到尽头了。
有得必有失,这是血脉带来的限制,除非能够找到弥补和提高血脉的办法,否则注定牢牢地套在魔宠们的脖子上。
而在这方面,人族就强得多。
虽然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不可能突破到跟诡影娃娃一样的等级,但他们却具备着魔宠所没有的可能性,也就是继续向上冲刺的潜质。
这种可能性虽然小,但是放在人口庞大的人族当中,总能出那么一两个奇才。
这一两个奇才,就足以奠定人族的根基了。
当然,迪恩对莱茵娜肯定是没有抱过这种不切实际的指望的,他甚至觉得自己等露西和罗南突破五级的概率,都比等她突破的概率要大,与其浪费时间在这方面,还不如让这条咸鱼省省精力,去做点身为员工该做的事情。
他对莱茵娜赋予期待的过程,怕是都够好几只魔宠自然突破到五级了。
故意从莱茵娜身边经过,吓唬了她一圈,迪恩看着肌肉僵硬、效率突然比平日提高了不少的员工,满意地离开了厨房。
他走到客厅,刚好跟取了东西进门的卡娜撞上,一人一宠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刻默契地改变行进方向,一同前往了二楼的书房。
锁好门,迪恩接过卡娜递来的信封,检查了一下上面的密封魔印,确认没有人打开过以后,才破开印记,取出了里面的信纸。
纸张上记录的,是他找安切尔打探的,选育屋这段时间售出的那些诡影娃娃的去向。
根据迪恩提供的姓名等基础信息,暗夜蔷薇组织没费多大功夫,就收集到了买家的大致情报,以及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
这无疑是侵犯顾客隐私权的做法,迪恩也觉得十分理亏,但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所以只能找这些地下组织,隐蔽点进行调查。
随手从书架上找了张草木春境的地图,迪恩按照信纸上的内容,将几个地点依次圈出来,等所有买家的位置都被标注清楚后,他才放下笔,朝地图看去。
——一片密集的黑圈映入眼中,几乎是遍布了草木春境的各个地区。
迪恩举着这张画满了标记的地图,抬起头,看向卡娜。
“你有什么特殊感应吗?”
卡娜定定地看着那幅地图半晌,突然伸出一根小爪子,在脑袋两侧比了个长东西的手势。
两个爪尖从脑袋两侧竖起,像是还没发育完全的尖角一般。
跟它十足严肃的表情搭配在一起,看上去很有反差感。
迪恩挑了挑眉,故意曲解道:“这什么意思?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卡娜的动作一顿,随后用一种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迪恩。
一对宝石眼中流露出的嫌弃,几乎凝为实质。
迪恩清了清嗓子,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一脸严肃地复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长了触角的感觉……”
卡娜甩着兔耳朵,认同地点头。
其实说是触角还不太详尽。
是仿佛有一部分力量被延伸了出去的感觉,感官也因此蔓延到了极远的地方,然而当它仔细感知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听着它的描述,迪恩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手中的地图。
这基本上已经可以证明,分散到了各地的诡影娃娃和卡娜之间,确实存在着某种联系。
以至于它能够模糊地感知到那些族宠的存在,甚至可以将自己的力量延伸过去。
只是现在的卡娜,还不足以真正地利用起这种联系而已。
放下地图,迪恩看向自己的“场”中,那个静静悬浮的纹章,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表情。
跟他推测的一样。
契约纹章现在的形态,并不是它的完全形态,更不是它的终点,它还有进一步发展的空间。
迪恩将这种可能性分为了两种。
一种是来源于外力,也就是他的“场”。
受第一次契约的启发,迪恩认为,再次进行契约所引发的其他契约纹章的加入,有可能会让他的“场”发生进一步的变化。
到那时候,处于“场”中的契约纹章,势必也会受到影响。
有很大概率会促使它发生进化。
而另一种则是纹章自身的变化。
从一开始,迪恩就觉得,“影界”真正的潜质并没有被发掘出来。
它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只是自己没能找到促使这个未成形能力进化的关键。
而现在,迪恩找到了。
诡影娃娃就是影界进化的关键。
或者说,是影界的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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