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一声喝,身边一位健壮鲛人男子手掌一旋,周围水汽显现凝聚,化作一柄三头水叉,脚下云团陡然加速,拖出一条长长的白尾,探叉直刺方青。
方青抬手握住肩后刀柄。
他本就心情烦闷,一口郁气不得出,见鲛人竟因他想借天渊珠,便要出手拿他,心下更是愤怒。
可他终究还是没有拔刀,一出刀这个鲛人就会死,那些鲛人再扑上来,也都会死,那样就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
方青松开刀柄,磅礴元气透体而出,这个鲛人的水叉仿佛刺在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上,散作水汽节节飞散,他整个人也被震得倒飞出去,那脚下云团及时追去,将他稳稳托住,这才没有狼狈坠地。
带头老妪眯了眯眼,泉雄可是南海鲛人年轻一代中出类拔萃的绛宫强者,竟在少年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她手掌一翻,方青头顶竟出现一大片乌云,黑云翻涌,仿佛一张扭曲变形的脸,恐怖而狰狞。老妪手掌一覆,无数滴雨水从黑云落下,速度极快,威势迅猛,每滴雨水都拉扯成细条形,如一柄柄利刃,压向方青。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鲛人乃天生水灵,在这水汽充裕的云鲸岛上,行云布雨自是手到擒来。
方青再次撑起护体元气,挡住这些雨滴,护体光罩顿时出现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凹点,却稳稳挡住,并未溃散,旁边一块岩石被弹开的一滴雨水砸中,直接被洞穿而过,足见其威力。
老妪眉头一挑,她乃堂堂紫府境高手,实力强大,故而全权负责鲛人海市的事宜,却奈何不得一个小小的绛宫境人族,她如何能忍?
她双手往下重重一压,方青上空雨水更密,每滴雨水拉得更为细长,威力陡增。方青感受到压力剧增,双臂撑天,周身大放金芒,元气猛地炸开,把所有雨滴都震得倒飞上天,乌云也随之而散。
老妪心下一惊,这小子的元气竟如此雄浑,自己高出一个境界都压制不住?
这时,方青已被一朵朵云团包围,方青环顾四周,云团上一个个鲛人怒目而视,就像看仇人一般。
钱文揽火急火燎赶到近前,护住方青,说道:“姥姥,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不可能是方青干的!”
老妪冷哼道:“这么多年海市一直平安无事,他这个外人一来便出了事,不是他还会是谁?定是因借天渊珠不成恼羞成怒,杀人泄愤!”
方青一头雾水,问钱文揽道:“究竟发生什么事?”
“还装?”
老妪喝道:“把尸体带上来!”
一个男鲛人驱云来到近前,手上捧着一具女鲛人的尸体,身首已然分离,像是被利刃切断。
方青顿时明白过来,他来自南平郡外,底细不明,刚才又和老妪发生不愉快,显然被当成了凶手。
“不是我杀的。”
方青看着老妪,脸色平静,刚才他一直留在海滩上,又怎么可能去杀人。
老妪喝道:“还在狡辩?不是你又会是谁?”
这时,其余南平郡的修者也都围上前来,看到那具鲛人尸体后,都脸色一变。鲛人一向团结,如今有鲛人死在云鲸岛,可是天大的事,万一鲛人大发雷霆,说不定他们也要一同遭殃。
钱文揽向老妪高举双手,急道:“姥姥,不可能是方青!他有求鲛人一族,又怎能无端端杀害鲛人?且若真是他,杀人后为何不走,反而留在这里坐以待毙?还请姥姥明查,其中定有隐情!”
“你住口!”
老妪指着钱文揽,大喝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刚才说他绝对信得过,还说用性命担保此人,如今出事,你也难逃罪责!”
钱文揽还欲再言,方青对他道:“钱兄,你不必再多说什么,你马上去清点人数,看看有没有少人。”
钱文揽心领神会,他相信不是方青所为,而又不可能是鲛人自己下的手,那么只可能是别的人族修士。
“我再说一遍,不是我杀的。”
方青上前一步,指着刚才被他震飞的男鲛人,道:“我若要杀人,刚才他已经死了。”
他视线一一扫过围着他的鲛人,道:“我若要杀人,这些鲛人今天都会死。”
最后他指着老妪,大声道:“我若要杀人,你也会死!”
“你大胆!”
老妪大喝。
“你愚蠢!”
方青的声音瞬间盖过她:“既然你真觉得我是凶手,你们尽管动手便是,不过我可以先把结果告诉你。你带来的这些鲛人都会死,一人一刀而已。至于你这个紫府境,我的确无法胜你,但是一命换一命还是可以的。”
方青目光睥睨如龙,笑问老妪:“你信否?”
老妪气得脸都红了,可当她对上方青的眼神时,心中竟升起一丝忌惮,结合刚才方青所展现的实力,本能告诉她,方青此言非虚。
她稍稍冷静,眯眼看着眼前少年,眉头也渐渐皱起。虽然方青来南海借天渊珠的行为在她眼中很天真很可笑,但她并不否认,这个把宁州百姓生死系在心上的少年,应该也不至于杀人泄愤,可她实在想不到除方青外,还有谁会下杀手,其余人都是南平郡的人,不可能有这个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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