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悟明眉头一皱,“尊驾莫戏弄老夫,请以实情相告。”
叶晨顿时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嗯…好吧,五月五日。”
鬼悟明拿来案上书卷,摊开细查,过了半天“不对呀,午月的时辰不对,也不合五月的爻解,自今日倒数,老夫已连续卜卦七日,就此一挂无解。”
堂中一时无人说话,一个个都静静坐着,虞卿兰尤其难受。自己初次笄礼时恰遇六指先生在家,曾有幸卜了一卦,正是鬼悟明此卦,里面一句“乘龙傲宇”,虞月华更竭尽全力为相助,自己处子之身才得以保存。难道这个算得也有错?今年正逢第二个本命,花信之年将尽,算算日子,也就三个多月了。此次拜访,自己想问的正是此卦是否应验。于是,旁敲侧击问了一句:“九年前小女初逢笄礼,先生曾为小女算了一卦,不知先生可还记得?”
鬼悟明正在案上查算,闻言哈哈大笑:“老夫当然记得,当年你才十五,老夫说的是‘花信之年,蹉跎漫长,双凤缘毕,乘龙傲宇。’作数,当然作数,若算得不对,老夫砸了先师传下的龟甲,余生只为姑娘牵马!”说完鬼悟明顿了一下,又捻须缓缓道:“要知道,龙者,多有木秀于林之遇,其力越盛,则生平越是坎坷,磨难虽不毁其志,却免不了累其身。”
这一句说得似是而非,众人想问都不好开口,只等鬼悟明继续开言。过了一会儿,鬼悟明才说道:“姑娘心系苍生,有大悲悯,真乃国家之幸,人民之福。”
无论鬼悟明夸的多么漂亮,此时的虞卿兰,毕竟心思只在眼前。平常人家的姑娘都是一次笄礼,虞卿兰周旋于列国,二十未嫁,那年又笄礼一次,如今别说如意郎君,就是叶晨说的“男朋友”都没影,再等几月除夕一过,一切都真相大白,心中更乱。
鬼悟明也觉察到堂中怪异的气氛,张口呼道:“无缺!你代为师招呼魏、陈两位,若客人不嫌弃,今日准你卜卦!”
先前院中练习推手的两人进来一个,禀礼后魏翔和苒儿跟着去了,几人心中叹服,名姓都不用通报,竟算得如此准确。几人当中苒儿姓“陈”从来只有虞卿兰知道,魏翔随叶晨上山也是叶晨斋戒沐浴后突发其想,从进来就没说过话的人也被命中,叶晨还真又“景仰”了几分。起身拱手道:“在下斗胆拜请大师算上一卦。”
鬼悟明抬起头来,“生辰八字请勿欺瞒,不然只怕算得不准,辱了先师门庭。”
当着虞卿兰,叶晨一五一十的说道:“好吧,我属龙,今年二十二,确实是五月五日生的,时间是,嗯…下午一点。”叶晨还真不好说得太过精确,免得大家又得进行大量无效沟通。
鬼悟明听叶晨一说,眼现精光:“你的生日是你家乡的算法吧,一村糊涂人,日子都搞错了,你应该是戊辰年,四月十九,晚间所生。不对呀,戊辰年生的人今年都九十多岁了。但是此人就是戊辰年生的,到底是哪里算错了?”叶晨暗自摇头,看着虞卿兰傻笑。
“有办法了,怎么把这个忘了,请尊驾摇一课,今天非得算个水落石出!”鬼悟明递过龟甲,又往里面放了三枚铜钱,“先捂着,把心静下再摇,摇完把铜钱倒于案上。”叶晨看着鬼悟明的手,还真有六指,与想象中不同,鬼悟明右手的六指并非在小指一侧,而是在大拇指一侧,两个大拇指大小长短相近,一只怪手轻轻的捏着龟甲,说不出的稳当。
叶晨小心接下龟甲,闭目站了一会儿,鬼悟明已清理了几案,就等叶晨落课。虞卿兰坐在旁边,看着叶晨背影愣愣出神。叶晨可以算知己,比起自己认识过的众多男性中,他不但优秀,而且看得出天性醇厚,这两点至关重要。但他还比自己小两岁,最要命的是,这个男人会为了自己去当天下的笑柄?女壮男稚历来都是婚姻的大忌,而且自己身后,还关乎彖国皇家的颜面。但自己身边,若不是这个男人,还会有谁?
虞卿兰陷入迷茫的思考,几声清脆的金木碰撞之声落在案上,一个铜钱滚了出去,叶晨下意识伸手去拦,鬼悟明后发先至,稳稳架住叶晨的手,终是没让叶晨拦到那枚铜钱。三人一脸严肃的看着那个铜钱落在地上,跳了两下,接着滚出去不远,从叶晨脚后绕了一圈,竟滚到了几案下面,才终于倒下。
他老人家这一架不打紧,叶晨被震的手臂酸麻,‘你妹,要是没练过,今天就被你震死了,内力传点儿给我?’
叶晨揉着手,鬼悟明绕着三枚铜钱东看看,西看看,眼神顿时亮了起来。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多了个铁八卦,这里量量,那里比比,时而趴在地上,时而横下脑袋观察,不顾白须拖地。哪是什么大师的风范,倒像个玩耍至酣处的孩童。
过了半晌,鬼悟明突然朗笑道:“对了!这就对了!哈哈哈哈。”
叶晨放下茶盏:“恭喜大师,大师这是算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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