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有这样的贴心伙伴,叶晨就省心了。“一言为定,只是马将军还能不去上朝,随我在外征战?”马元斋咧嘴一笑,“有胜仗打,罚俸也要去。”上了马,临走特别回头嚷了一句,“只是不能拼得太狠咯,坚决不能!”也不知马元斋今天喝了多少,说话舌头不大,但说出的话,句句让人头大。
次日早朝,叶晨在宫门外又认识了几位将军,这次连工部的几个老熟人都扎堆聊了起来。入朝一拜,“吾皇万岁万万岁”。两边坐定,虞昊旁边的老太监喊了一嗓:“众位大人有事请奏!”
有叶晨在的地方,注定就不可能和谐,叶晨这边靠后的地方出来一位,“臣有本奏!”叶晨此时才发现,虽然这人的坐席在武官一列,但穿的却是文官的朝服。那人才一开口,叶晨就不高兴了,启奏的内容,又是叶晨第一日在朝堂动手伤人的事,又是对自己有意见,又是弹劾。
自叶晨第一日早朝,群臣明显规矩了许多,都静静听那人说了好一会儿。等那人说完,虞昊对叶晨问了一句:“宋侍读参骠骑将军无视朝仪,私自执法,在朝堂伤人,骠骑将军可有说法?”
叶晨已起身站到坐席,心里骂着‘宋是毒,这家伙果然是毒,还是个无脑的毒。’口中却到:“臣有异议。但恐尽说得罪了人,请君上恕臣无罪。”
虞昊一笑,这小子今日还有花样,倒是有几分期待。嘴上应了一句:“恕你无罪,将军直言。”
区区小事,这些官员们咬着狗屎拿麻花儿都不换,叶晨决心尽快了断。又鞠一礼,开始反击:“其一,那日在下僭越之事,朝上已说的分明,并非是要和礼部抢事情做,今日旧事重提,臣觉得纯属胡搅蛮缠。”
群臣听了最后四个字,开始有些不安静了,叶晨把眼神望汤温一看,汤温“嗖”一下坐的挺直,环顾一圈,朝上又回复了平静。叶晨接着到:“其二,宋侍读冠斜领坠,居然还在此大谈朝仪,令人啼笑皆非。”说完转过去歪头看着宋侍读的帽冠,宋侍读一阵凌乱,把笏往腿上一放,赶紧整理一番。
此时才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宋侍读的衣冠其实也没什么问题,被他这么一弄,反而是承认了自己衣冠不整。叶晨顺水推舟:“汤大人,不是在下狗拿耗子,这个您看着办吧。”
闻言,汤温上前就奏:“启禀君上,衣冠不整者需出堂整肃,并自省后方得入殿,若顽固不化,可行棒喝。”
那宋侍读正要辩解,上来两个禁卫“大人请。”
好汉不吃眼前亏,宋侍读拜出殿去,话已说到这份上,再厚颜留下,一通乱棒过来,那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叶晨并未回到坐席,“其三,当日朝仪整治过后,这些天来,殿上各位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臣不但无过,而且有功,请君上降旨,今后朝议不应再讨论当日朝仪引起的是是非非。”
虞昊又笑:“准奏。骠骑将军所言有理,朝堂之上,天天说这些是非,如何对得起黎民百姓,喆儿,拟旨,非但当日朝仪之事,自今日之前,驸马所行近阳之政也不必再奏。”太子几下写完,文辞还算华丽,只是这事情本身的内容,从圣旨上宣来好似牛刀杀鸡的一般的不严肃,毫无神圣感。
叶晨还站在奏席,虞昊一个眼神‘还不算完?’
虞昊恕自己无罪,现在什么罪都还没犯呢,叶晨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叶晨正色到:“其四,请各位大人洁身自好,不要再蛊惑旁人,或者受旁人蛊惑,在下虽不是鸡肠小肚,亦不是宰相的撑船大肚,我等同朝共事,只为彖国兴盛,望各位尽弃前嫌,戮力同心光大国家。”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有点上进心的驸马,初来乍到的新官,仿佛对宦海万象看得相当透彻。官场朋党之事,自古有之,却鲜有人在朝堂之上直言不讳。气量一说,更是一个明显的警告,没点底气和手段的人,是不会贸然表态的。而面对侃侃而谈的彖国大义,若不是习惯性的对新人施以下马威,那么奏席上这个年轻人,和自己到底有没有仇怨呢?
此话一说,朝堂上下都陷入了沉思。叶晨干脆夜消停下来,“望陛下和众位大人明鉴!”
回坐席坐了,马元斋冲叶晨一阵眉飞色舞,武官一系都欣慰不已‘只有这样的朝廷,彖国才有希望!’
虽然弹劾的对象不一定是叶晨,但朝上本来几个准备要借机生事的人,都收起了奏疏,不敢再造次。一面是虞昊已下旨要平息下朝廷内部的是非之争;一面是年轻果敢,招招出奇的对手。若继续贸然出头,免不了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于是这一日早朝,讲是非的统统歇菜,议政的勤奋了不少。
其实,所有的朝堂都有党争,所有的复数,都可以形成派系。因为穷,彖国的朝堂之争,还算不上病入膏肓,也算不上丧心病狂。甚至,还有点促进政治循环的味道。
可以说,彖国如今的局面,若是没有文官集团长期为国家充当“守财奴”,国家可能已经在没完没了的消耗中,滑向了覆灭的深渊。对于花钱这种事,口子一旦打开,便很难再封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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