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秋高气爽,山林间走兽飞禽忙忙碌碌,同样是一派生机盎然。叶晨和蒲沣已然约定,他日天下太平,一定要在某个秋天,游猎于此,畅饮甘霖,笑谈江湖与天下。
两人今日有这番豪情雅志,皆因蒲沣向西原两支季国兵马发出的谕旨。
旨曰:朕秋狩于东岭,逐鹿而迷于林,今幸复道,见季国之土上,同室操戈,甚为伤怀,其原委朕深明,命尔随朕亲侍,速速接驾,朕承天恩,既往不究,钦此。
此旨槽点颇多,也是几人商议后有意为之。原上樊霍两家人马本要厮杀,争端肯定是从怀德蔓延过来的,不管原上的主将知不知道怀德之变,反正皇帝老儿自称出宫秋狩。皇帝来了,接驾肯定是必须的,不然栽你个目无君上,绝对抄家灭族。
接着写的是,这次秋狩不太顺利,迷路了。刚找着道回来,就看见你们互相伤害,原因大爷我都知道、都明白,不用解释,只要跟着朕派来的人,赶紧接驾,必不秋后算账,季国万岁。
本来中间还有一句准备给点好处的话,花嵘月严肃要求去掉,姿态放低了,岂不是自曝其短。
个把时辰后,叶晨这边早已安排停当,撤退路线上的陷阱和埋伏都准备好了。就看原上两支队伍将军的反应如何。
根据推演,一种情况是,蒲沣的谕旨不被理会,得知蒲沣在此,两方都来抢人,叶晨必须赶紧带人跑路,免不了一路血战,直至逃脱或被干掉。第二种情况,是两边的将领都前来接驾,对于蒲沣与叶晨而言,也都是喜忧参半的局面。剩下一种,就是一方有人响应接驾,另一边则从中搞破坏,这也是变数最多的一种情况。
总之谕旨已发了出去,哨探的队员密切注意着原上两边兵马的情况。两支哨探一先一后回禀。
“南军有人马离营而来,共十六骑。”
“北军有人马离营而来,共十九骑。”
看此情形,显然是第二种情况,谕旨中所谓的“亲侍”,同样是弟子规队员,蒲沣现在哪里有人可用。前往宣旨的亲侍,当然会按叶晨的要求,对接驾的条件传达人数方面的口谕。
现在,就看哪边来得快了。
北军离得近,反而后至,叶晨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叶晨所在的地方,说是营地,其实连个帐篷都没搭,就在林中一块太阳晒不到的林荫之下,地面相对平整些,没那么多低矮缠脚的灌木而已。
若论排场,叶晨也算此中高手,弟子规队员们整理下戎装,左右两列一站,气势自然就出来了,顾沣坐在一块青石之上,陈皇后并排而坐,花嵘月在后客串宫娥,叶晨立在旁边充当龙尉,两旁用兵刃搭几个架子,简单打理一番,这所谓的行营还算有模有样。
不一会,南营将官拜入,兵器俱已交出,拱手单膝而拜,望之齐齐整整、恭恭敬敬。根据事先商定的套路,由顾沣和皇后随便表示下赞许,然后传球,后面的操作都交给叶晨。
叶晨所做的,当然弄清楚两军对垒原因和情况,自然少不了是查查户口。一如叶晨所料,这位南军将官属霍氏门下,并非嫡系,名叫付游,自称麾下五千。是从增骧发出的部队,此行任务不为他事,只为寻找季王踪迹。
陈皇后赞许了两句,叶晨俯身与付游耳语,付游允诺。像这种五品的小官,对天子身边这些重量级人物来说,通常都是指东往东,指西往西,怎敢执拗。叶晨接着又与魏翔小声说了几句。
看来,蒲沣于怀德乘天灯离宫之事,已然不是什么秘密。叶晨脑海中突然冒出各色势力为了传递这个劲爆消息,漫天鸽子乱飞,满地快马加鞭的景象。
大致情况刚问出些内容,人报北军奏请接驾,叶晨命入。
少时一票人衣甲铿锵而来,望之颇有几分气势,皆左手扶剑,右手杵地而拜,口中问安言:“惊闻圣驾降临,护驾来迟,望乞恕罪。”
这次叶晨都没让蒲沣开口,直接问到:“将军威武,不知现居何职,隶属哪部麾下?”
为首的将领沉默片刻,见蒲沣没有发话,只得答道:“末将温青,正四品忠武将军,樊大帅麾下领忠武营。”
叶晨早知此乃樊霍两家,趁国都变乱,争抢地盘,还是故意问到:“何事与宁远营对阵于野?”
温青不卑不亢,抱拳向蒲沣禀到:“樊大帅飞鸽传书,有奸人于怀德作乱,天子下落不明,传令三军,需火速寻回圣主,护送还都。我部一路南下,到了此间,这付游说此处乃是霍家封地,阻挡我部探寻圣驾不说,更造谣发疯,污蔑国家栋梁造反。需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
“说得好!”叶晨打断了温青的侃侃之言。接着便命到:“听我号令,把霍氏这些自以为是的不臣之臣拿下!”
若是在外面单打独斗,就算弟子规能赢,也绝不会轻松,付游口中大骂樊氏,随行到御前参拜的几个也是一起被绑了,骂得比付游还凶,有骂全族的,也有嘛樊氏某人的。很明显,在这一次的樊霍之争问题上,胜利的天枰导向了樊氏。还不单是如此,从原上的兵马来看,霍氏也没占什么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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