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陵城上,叶晨与施需田喝着白水,仿佛彼此都是路人甲,两人没有谈及具体的兵事,也没有发生沟通上的不愉快。
施需田落得个自在,只要简国不攻城,比什么都好。简国这位要是愿意,完全可以在城楼上吃喝个几天几夜再回去。两人你来我往,互相吹捧,而且还不是凭空吹捧,吹得都有凭有据。气氛和戒备之心,也不似才见面时那么浓重。
说着说着,叶晨说到了冉国的鸽派。冉国也确实够奇葩的,喜欢打仗的鹰派跑光了,留个鸽派在此守城,还是守到死而后已那种。
十巳对于冉国朝廷的一些认知,勾起了施需田一些谈话的兴趣。反正简国这家伙说自己不是来劝降的,还说要换些信息。施需田心中早已做好打算,垃圾信息管够,关键信息只字不提。而实际上,施需田身上还算有些价值的信息,无非是浦陵城中有多少人马,粮草还够支用多久。这两个信息当然不可能透露,但除此之外,还有哪些信息可以用来交换,就很让人费解了。当然还有一个前提,十巳能拿得出施需田觉得有价值的信息。
只听十巳问道:“施大人可知,右将军龚大人现在如何?”
施需田冷哼一声:“龚大人战死沙场,为国家尽忠,死得其所!”
十巳叹道:“东平关之侧,将近二十万冉军,败得那叫一个惨,说龚大人对冉国的忠诚是有的,却算不上尽忠,更算不上死得其所。”施需田不语,十巳接着道:“以在下愚见,龚大人若是尽忠,至少也得干掉简国二十万兵马,否则,只能算是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分明是冉国的罪人,不必刻意捧到天上说成英雄。不知施大人觉得我说的,可有道理。”
十巳这番话,让施需田有些不悦,对方干脆也不接茬,只是静静听着。简国的这位使者若是喜欢表演,任其表演就好。就算这位使者说得在理,施需田也无需在意,毕竟,浦陵城现在不足五千人马,不但干掉的简国士兵不止这个数,还面对着于己十多倍的敌人,到现在为止,简国想要拔掉浦陵城这棵钉子,依然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
见对方不语,叶晨那叫一个开心,顺口又问道:“施大人又可知,左将军汪大人现在如何?”
施需田随口道:“莫非被简国抓了?还是又一个不必言勇的败军之将?”
叶晨听得此言,几乎已经证实了自己的推断,那么后面的两个问题,施需田一定会很感兴趣的。“不如,接下来我替施大人提问,施大人若有兴趣,在下一并回答,施大人若没有兴趣,我回营整军,明日再战即可。”
施需田对十巳的提议很有兴趣,不管怎么玩,自己都不吃亏,点点头算是允了。看十巳那副表情,还嫌周围人多眼杂,于是又摆了摆手屏退左右,算是展示一点玩下去的诚意。
十巳开口道:“第一问,施大人可知,贵国太子殿下现在如何?”
此话才出,施需田脸色刷一下就变了。刚才坐得吊儿郎当,此时恨不得一个鲤鱼打挺挺到桌上。不等施需田开口,十巳接着道:“大人可知,冉国那边的情况如何?”施需田眼神凝重,十巳又补了一句:“确切的说,是朱雀的情况如何。问题到了这里,除了施大人之外,我猜全天下都想问,离国什么时候和简国搞在一起的,这两家算计冉国,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此时的施需田,犹如五雷轰顶,十巳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是自己迫切想了解的。困守孤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一切消息,仿佛都断绝了。施需田有督粮之责,本来有机会可以全身而退,但顾念前方十几万大军,怎能为了一己之安,而置国家和大军于不顾。
这些问题的答案,当然可以给你,但施需田手中有价值的东西,不是什么情报,而是实实在在的浦陵城。
此时十巳占尽主动,似乎到了摊牌的时候。十巳道:“简国只想收复失地,如果需要,我可以保证,简国兵马绝不踏上冉国的土地。如果觉得十巳其人,不足取信,那么,加上个叶晨,分量是否足一些。”
施需田大惊,上下打量一番,十巳接着道:“我烧了陛下的一点粮草,却为陛下擦亮了眼睛。”说完又换了位置道:“当年永安之失,乃是我国军中上下不睦,并非我家君上用人不明。”这两句话,乃是两年前叶晨出使冉国,在朱雀皇城的偏殿,觐见邓睿时的场景,第一句是叶晨回答邓睿的话,第二句,则是出自施需田之口,神情仪态,可谓一字不差。
施需田继续端详着眼前此人,身形与叶晨差别确实不大,仔细看来,好像瘦了一点点之外,不就是一个人的身形吗。只是这面容和声音,要不是主动报上家门,此情此景,无论如何是不会把叶晨与十巳联想起来的。令施需田惊讶的,不仅是因为叶晨外貌上的变化,更是因为叶晨身份的变化。上次相见,叶晨还是彖国的使臣,也正是因为叶晨的出使,彖冉两国间的和睦得以实现,国家间的经济往来和科学技术交流得到很大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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