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叶晨还没起床,就有人叫门。连叫带敲的,虽然不算急切,任由这么敲下去的话,叶晨还真怕来人把门敲倒了。
叶晨来不及洗漱,吼着应了两声,下床把鞋套上,转下去开门。门外是一对中年的农人夫妇,不问也知道,花府安排过来的。叶晨没想到的是,连宅子的零用和月钱都不用给,花府这条大白腿,实在太好抱了。
这对夫妇姓钏,叶晨比划了老半天,终于写对了人家的姓氏,还无意间想起了化学元素周期表,虽然自己能排号叫出的元素绝到不了第二十一个,但是对于万言斋来说,这绝对是可以亮瞎人眼的里程碑。
不知花九畹是不是有意要砸了叶晨的饭碗,钏叔和钏婶一进门时的称呼,是“叶公子。”叶晨赶紧解释了老半天,钏婶才很不情愿的改称“十公子。”看来叶晨的十巳之名,也瞒不得几个人,更像是一个不得不背着的壳。为了受困于彖国的虞卿兰和虞婷,叶晨连容貌和声音的变化都可以接受,背一个假名又有何不可。
叶晨随意盥洗之后,随即出门。花九畹的要求并不过分,叶晨不敢怠慢,先把花家的事情处理好,其他的事再紧要,也不能再插队了。
中霄城中,姑娘们喜欢的东西,很多地方都可以买到。花嵘月可不是普通的姑娘,虽然同样不喜欢舞枪弄棒,却又与普通的女性,在喜好上有明显的差异。花嵘月是一个极其好动的女性,喜欢游历,喜欢新鲜的事物,喜欢经历冒险。在机缘巧合的作用下,两人相处的过程中,叶晨不知不觉的与花嵘月分享了许多,甚至连分享都是无意识的,而这些,偏偏都是花嵘月的中意。
送些东西不难,想把东西送好,却一点也不简单。叶晨苦思良久,索性直奔乐容阁,还好一路没再被人撞上。叶晨怀着愧疚与歉意,在乐容阁门口转悠了许久,生怕进去后遇到花嵘月,既害怕被花嵘月识破身份,又害怕对方没认出自己。
踌躇再三,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因为心中有事,所以眼神有些飘忽,接待的侍女几次探问需求,叶晨总是不言语,让人感觉像是个进店偷东西的贼,看装束又完全无法把此人与窃贼联系起来。高俊挺拔如斯的一个男人,专门跑乐容阁小偷小摸些胭脂水粉,无论简国还是中霄,世风还没堕落到那个地步。
叶晨终于还是开口了:“我想请你家主人,给我买一坛好酒。”
接待的姑娘一脸呆了半天,才缓过神来,乐容阁什么时候干起跑腿办货的买卖了。就算是跑腿办货的买卖,一些珍稀奇物,或者上品女红还可以商量,这家伙居然是来买酒的。
本着服务为上的宗旨,接待的姑娘还是吞吞吐吐且礼貌的问了一句:“不知这位大人,要买的是什么好酒?”可能说完这句话时已经在后悔,很是玲珑甜美的一个姑娘,笑得已经有些不自然了。要是这姑娘没看错的话,这个戴着半张面具阴阳怪气的家伙笑得也不自然,这种人一看就不是爱喝酒的人,却偏偏要买酒,绝对是很可疑的怪叔。
招呼着叶晨喝茶之后,招待的姑娘作礼而去。只要肯出价,办货买酒的事也是可以做的,至于出多少才合适,这姑娘显然没谈过类似的买卖。
不一会,来了个年纪稍大的女子,巧得是叶晨认得此女,那日在龙氏的玥璇楼,龙闵请来为叶晨易容的人,正是此女,黛眉。
两人一照面,似乎都有一点惊讶和迟疑。叶晨镇定自若,心中就一个“巧”字,也不知此女识不识得小叶的庐山真面目。黛眉好像认出一些,总之没有贸然说破,连试探性的问一问都没有。对于在玥璇楼遇到的那个叶晨,颇有儒雅之风,虽富贵而不轻浮,具备这个时代的女性,所公认的好郎君特征,虽然当时共处时间不长,也曾暗自留意过叶晨。今日突然的撞见,几番观察,纵然多了半个面具,下颌和阔唇的特征,精于容颜之术者,分辨何难,是以心中一念闪现。
遇到了熟悉的人,叶晨的笑真实了几分,仿佛瞬间回到几年前的时光。比起现在,总觉得那时风轻云淡,所有人都率直真切。忽然间,有一股以真面目相示的冲动,实在是不忍花嵘月独熬相思。
叶晨按下心头的冲动,黛眉则为乐容阁接下了“十”先生的置办。叶晨出价一千三百一十三两银子,要一坛柏江自酿的地道艳阳春。这个奇怪的出价,便是叶晨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向花嵘月发出的一个强烈提示。数字与一生一世关联的梗,叶晨心爱的人都知道,那个数字是一千三百一十四,偏偏差着的那一两银子,是希望花嵘月知道,还不到时候相见,但是应该很快,便能相见了。临走之际,叶晨看中一串碧绿的珠子,还有个叶晨很喜欢的名字“念非念”。叶晨不太懂这些东西,只觉观之似透非透,光润均匀,每颗有蚕豆大小。随口一问,黛眉笑嘻嘻报价五百两。叶晨差点一个冲动要再加价二十两,只觉俗气,砍价之后,以四百两之数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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