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听了叶晨的话,脸上挤出一丝笑,笑而不语,算是默许。叶晨也不再啰嗦,稳稳走过去,反手握住,把短剑端详了一眼,赞了声“好剑”。
“噗”一道血线喷出。叶晨话音方落,一剑已钉入虞喆的身体。剑从大锁骨下两寸刺入,冲断两条肋骨,然后一剑穿心。
因为堂中很安静,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的听到了金属切割骨骼时两者摩擦发出的声音。老头半转过脸来,斜眼看着叶晨,表情稍许有些复杂。此番出手干净利落,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也包括叶晨自己。因为叶晨十分清楚,这笔买卖,只需犹豫一秒,便完全可能无法继续,以致所有的付出和牺牲,付之东流。
虞喆身体喷出的血,叶晨并没有丝毫的回避,溅到脸上的那部分,也同样没有要擦拭的意思。
望着创口涌出的鲜血,叶晨才开口道:“阿喆,你安心的去吧,曾经向你许诺的太平盛世,一定会到来的。”已经没人知道,叶晨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对着虞喆的尸体,诉说着冰冷的祭文。便在此时,叶晨终于忍不住眼中的泪水,眼泪冲刷着脸上的血,噗噗的滴落,又重新流淌过虞喆的尸身。老头不但知道,今日来的是什么人,更加清楚来的人要做什么。行走江湖,“义”字当头,但若是一心只守着这个字,便会失去行走江湖的资格,能走到这一步的人,一定是品鉴了江湖真正味道的人,也必然是狠辣的人。
叶晨抽出剑,又一道血线喷出,众人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四处飞散的鲜血上,叶晨已正握剑柄,膻中穴偏右两寸,第二剑从胸前直刺而入。两剑都是致命的攻击,就算放到医学水平爆炸的中土,集合最顶尖的医疗资源,虞喆这条命,也休想救得回来。
老头叭叭的咂着旱烟,对今日这个年轻人的行为,既赞赏,又鄙夷。
“事情既然解决了,老头也不便留客,阿三阿四,你们替老夫送送几位。一会儿见身后烟起,也不必回来。”两名黑狱吏同时应了一声,便作势请叶晨等人出堂。
对方逐客,叶晨又岂有赖着不走的道理,天大的买卖都做了,难道还好意思讨价还价,再弄些便宜才走吗。叶晨领着几名龙尉,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这几名龙尉也还不错,许多时候,居然可以说点掏心窝子的话。
叶晨等人未走几步,不知老头哪里弄了把砍刀,已在堂中肢解虞喆的尸体。叶晨走得不快不慢,正是耳畔没有风声的速度,隐隐听得老头一边咔嚓,一边吟诗。老头的口音,叶晨不太听得惯,其中两句“妖下宝决青山湖,可怜王孙弃路遇。”颇有些令人空耳。
叶晨可以接受虞喆的死,却很难接受虞喆的尸体被不明变态用于做些变态的事,于是加紧脚步,离开此地。老头念诵的诗句,叶晨虽然没听过,大概是感叹虞喆虽然尊贵的王孙身份,最后惨死,也只能被化作碎块状,丢弃在路边的悲惨结局吧。
叶晨本想从阿三阿四这里打听些什么,看到两人那不善的眼神,干脆作罢。现在还真没心情打听什么信息,知道几位是离生门的,已经足够了。
想起离生门,叶晨是越来越佩服朱文的为人,不愧是成大事者。景冲成功的利用了春雨行动,干掉了何云峰,又重创了离生门,到了最后,居然还可以让离生门为简国所用。这就不难解释,为何那日金汤镇围得水泄不通,离生门居然还是逃出生天了。原来,是学奉先广拜义父之由。
出得庄来,行了不久,众人果见身后烟起。此处虽然有些荒僻,但也可算山清水秀,经此黑烟腾起,加之老头疯狂肢解尸体的所作所为,让人顿有饿鬼追命之不适。到了溪口,叶晨领着龙尉,与阿三阿四各奔东西。想来他日与离生门一起,共为简国效命,实在是有些让人,提不起兴趣啊。
叶晨返回中霄时,已是一个月之后。第一件令人错愕的事情,是叶崇。老怪不但踏踏实实的霸占了叶晨的小宅院,更在叶晨完全没有介入的情况下,接受了景冲的招揽,成为了景府的一位上卿。纵然叶崇不会在意景府上卿的什么三六九等,叶崇俨然已经是景府门客中最高荣耀的存在。
第二件事情,便是离生门对景冲的归附,已摆到明面,连番号都任何改动。
在景冲不懈的经营之下,景府,或者说简国,成为了众多矛盾的集合体。叶崇与离生门,可以说是众多矛盾集合体的代表,完全刷新了叶晨对景冲的认知,也刷新了天龙陆黑白两道对景冲的认知,包括这些矛盾集合体自身。
一如叶晨所期,自己获得了进出景府不报的特权,同时也附带一些平日根本不可能染指的权利和工作,景府但有重要议事,叶晨都会受邀。同样的邀请,叶崇则根本不需要,因为,叶崇基本不用干什么,要么在景府晃荡,要么,就在景冲身边晃荡。说不定,叶崇只是晃荡几下,便已实现景冲的许多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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