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遗憾,历史没有假设,景冲也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彖国,才是现在最有机会终结这场数百年纷争的国家。所谓的六六歌,也可能正是上天故意给那些自命不凡之人编织的,一个残酷的玩笑罢了。
景冲死了,就算不经历最后的闹剧,他也活不了多久,因为他已经老了。那么,虞昊呢?同样是老家伙,会不会在彖国最关键的时刻,突然掉链子。这并非叶晨杞人忧天,因为就算叶崇这样的武功卓绝之人,最近也不时会身体有恙。那么,何况是年纪大出去许多,勤勉操劳的虞昊呢。
等待虞昊死掉,或许是列国维系政权的最后希望。就在列国苦苦煎熬的过程中,虞昊又做出了一个惊人但并不意外的重大决定----迁都中霄。
天龙历898年中秋的前三天,虞昊那嶙峋佝偻的身姿,站立在中霄皇城大殿外的高台上。十年前的彖国,是名副其实的人穷志短,喻以苟延残喘也毫无不妥。十年后的今天,彖国几乎已囊括大陆上一半的土地。
迁都的决定,没有半点仓促和草率,反而是经过多方考量并结合实际情况的最优操作。从霞城迁往中霄,也就意味着,中霄的治安标准已经很高,人心稳定。这也间接反映,曾经的简国力量,并没有对新的统治集团产生明显排斥。除此之外,迁都也是彖国表现自信、实力、决心的高光时刻。
要知道,在中霄指挥向西面的作战,与在霞城指挥相同的作战,效率的提升可不是一星半点。也就是说,彖国的国策战略,已经从原来的偏安一隅,进化为雄据天下。更令人振奋的是,这个统治集团敢于向所有人昭示:“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从古到今,敢于自我否定的,除了佛法,便只有眼前这个政权,这也是叶晨对其惊叹、和忠诚的原因。或许很久以后,这个政权会忘了最初时立下的誓言,到那个时候,另一个肯种善因的政权,又将重新取代腐朽。
迁都庆贺的祭礼,没有任何国家的使节前来祝贺,这不单是彖国行事低调,也是彖国行事效率的体现。行事效率高的国家,或许能够在中秋前几日得知这一消息,却肯定来不及派什么使节,更别提使节能不能用翅膀飞到中霄的问题了。行事效率低的国家,则中秋过后也未必能听到些什么,比如龟缩在西南方向的冉国残部汪一坤。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孟子的这两句教诲,放在彖国身上,再贴切不过了。彖国穷的时候,被打得一脸老血,只能自己擦拭,纵然狼狈些,却真正履行着独善其身的信念。如今彖国富强了,天下的百姓,应与彖国一起过上好日子,其他的堂口,迟早会完全失去存在的必要。
战争已经不可避免,甚至不用去猜测,数年之内,必有血战。为了重新统一天龙陆,虞昊和他的列祖列宗,经历了许多代人的奋斗,若得功成,必是黄天不负,亦乃苍生有幸。
国都新迁,诸事繁杂,叶晨并非不识大体之人。如今国事稍定,叶晨对虞卿兰和虞婷的思念也愈发强烈,因为魏翔和王伟那边什么都问不出来,应该是确实不清楚详细情况。今日虞昊稍有闲暇,乘禀事之机,叶晨终于见缝插针,开口相问。
虞昊闻言,看着叶晨,愣了一愣。不知是觉得叶晨过于拘谨;还是责怪叶晨,对彖国的公主太过薄情。
虞昊这一愣,叶晨也愣了。虞昊可以愣,因为年事已高,表现得老态龙钟也情有可原。叶晨就愣得很尴尬,总不能推说自己得了中年痴呆症吧。此时便只剩那句话:不管场面多尴尬,只要自己不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两人愣了一会儿,虞昊露出一丝笑意,语重心长地道:“两个孩子都好,在山水阁,有月华陪着呢。”
叶晨心中大石落下,岳父大人既然都这么说,那就真的没什么问题。噩梦都过去了,白头偕老什么的,对于叶晨来说,并没多大难度。叶晨一口气还没舒完,虞昊却问到:“你和花家女娃的亲事,是不是该想想了。”
叶晨点点头,又摇摇头,心里没个所以然。
想,是人之常情,因彼此皆非草木;不想,乃是忠于夫妻之义,有始有终,方能善始善终。叶晨并不贪心,与贺亦君同甘共苦之时,是叶晨情感的黄金时代,乐而无忧。直至变故突起,叶晨的情感也经历了生死磨砺,之后,在近阳与虞卿兰立下相携此生之誓,叶晨已无他求,彖国又硬生生将虞婷塞进叶晨的生活。幸得三人不争不戾,通过不断的努力,这一夫二妻关系平稳融洽之际,叶崇又为叶晨带来赵怡的烦恼。任你蹉跎纠结,一不留神,花嵘月又闯了进来。观者只见叶晨艳福不浅,姻缘广茂,却不知缘生缘灭之苦,非艳福或姻缘能解之厄,徒增烦恼,更使为业,非福德也。
虞昊突然这么一说,叶晨反而有些为难起来,我到底要向哪个方向想呢?您老也不给点暗示,再说了,天下竟然还有催着自家女婿娶别人家姑娘的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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