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回京面圣请罪,反而自行其是,要找离生门死战,还称曰将功折罪。
叶晨清楚的知道,这一次,自己是彻底得罪了虞昊。令人安慰的是,就算这次的行为被定义为“任性”,依然有人不思得失的与自己站在一起,令叶晨甚感欣慰。
在天龙陆的日子,叶晨享受了很多认知之外的喜乐,也体味了许多刻骨的苦楚。如果死亡,是回到中土,自己会不会即将迎来注定的命数。叶晨不敢多想,更没有勇气去赌,坚强的活下去,并将此信念传给身边所有的人,其他的所谓选项,全都是扯蛋。如果有包括虞昊在内的任何人,要逼着叶晨扯蛋,那么,叶晨就只能先扯为敬。
“苍沧”位于泰郅以东,约三百里,群山环抱,又名大苍岭,沧江则由北向南,将大苍岭群山一分为二,苍沧之名,乃是整片区域的统称。苍沧中央之地,名苍目,亦名沧目,只因此地不仅立于群山之中,更矗于沧江之上。苍目岛上大小山峰七八处,在大苍岭众多峰峦之中,既不是最挺拔,也缺些雄浑之气,离生门以此为据点,只因地势独特,虽处大江中称之为岛洲,却保有地形奇峻,幅员开阔的特色,俨然有些国中之国的样子,也决然易守难攻。没人知道朱家兄弟有没有看过《水浒》,但苍沧一地,与水泊梁山的地貌特点,多少有些神形相似之处,不愧是各色反政府武装大本营选址的不二抉择。正是因为此地的地理特征优势,就算离国朝廷在与离生门翻脸之后,也没有向此地兴师剿讨。另外,针对来自东面的攻击,大苍岭可谓泰郅东面的绝佳天然防御屏障,加上沧江南北贯通,兵家多得出奇用计之机。
叶晨独自赶路,到达大苍岭南面之时,已是大半月之后。幸运的是,叶晨在沧江南端,果然遇到了彖国兵马。彖军这中路兵马自南霄出,克东平关,过备徂、经曲迥、巍通,到大苍岭以东。中路兵马由虞喆总领,为求稳便,中军又分南北,分取沧江在大苍岭的南北两渡而进。
叶晨在沧江南渡遇到的,是杨德全所率兵马,闻听叶晨要借兵攻打苍沧,杨德全哪里肯依,好说歹说,叶晨才终于答应,等中路军南北合兵后,向虞喆借兵,再从大苍岭西道,由陆路攻向苍目岛。
再说彖国北军詹天齐部,前锋距离泰郅也就三四日路程,而离国兵马则连吃败仗,元气大伤,退守各处。离国各部之中,战力保存相对完好、尚有斗志的一彪军马,居然是叶晨本该在南线早早解决掉的郭金贵所部。
战场态势到了这步田地,离国可谓日薄西山,大势已去,若何云峰未死,不知能否力挽狂澜。
虞喆在彖国中路大军中,看到叶晨时,好像并不惊讶。时过境迁,彼此都成长不少,偏偏缺了一份家人和手足应有的诚挚与热切。叶崇在世时,虞喆喊一声叔,叶崇不与金玉,也不曾教虞喆几招武功,只觉虞喆率真明理、天性纯良,待之与叶晨无二。仅此一点,虞喆与叶晨纵有嫌隙,却不会有什么意见分歧。更何况,虞喆被简国秘密扣押期间,要不是叶崇暗中保护并屡屡与彖国通气,单凭默默支持彖国的缘升道,想以一己之力保住彖国这位太子,也定然力有不殆。
叶崇于容国中伏不幸殒命,虞喆心中同样愤然悲苦,此时叶晨要替叶崇报仇雪耻,虞喆纵有征战军务在身,也没有犹豫推辞,反而将身边可用的优质资源,划了大半交给叶晨。想要攻打苍目岛,用普通的士兵纯粹靠数量的优势取胜,风险和代价,一定是极大的。
此时的彖国中路大军,已经并非传统意义上的三军。
风痕、雷光二营在叶晨潜入简国期间全部隐入山野锤炼,战力今非昔比,作战方式更显多样,放眼天龙,也是首屈一指,从东平关一路过来,彖军屡克雄关坚城,弟子规这两营弟兄功不可没。
同时,虞喆军中尚有一侠义营,由彖国疆域各大小江湖门派抽调佼佼者组成,人数虽只几百,却于叶晨曾反复提出的非对称作战屡有建树,正应了那句“或为鸡鸣狗盗之辈,亦是定国安邦之才。”
除此之外,虞喆特殊的身份,虞昊也必然在虞喆身边聚集大量的龙尉,甚至是表面上与彖廷并无关系的缘升道好手。无缺、一双、丁业等人看似年轻,辈分和实力却不容小觑,缘升道不专于战,但是,有一个傻子都明白的道理,“库无备兵,虽有道,不能伐无道。”要是缘升道没点实力,莫说所谓匡扶正义,就算只在彖国那片江湖苟住,也是天真的空想而已。无缺和一双救过叶晨的命,每次相逢,叶晨总会盛情相邀痛饮一番,这一次也不例外,例外的是,叶晨的酒量中,似乎没了以往的狂傲之气,亦少了平日之放纵豪情。
误会也好,不愉快也罢,虞喆能够给予叶晨的,从来不会少于给予自己的。非但兵强马壮,粮草器械更是应有尽有。叶晨有半月的时间去踏平苍目,虞喆的考量很有道理,若詹天齐半月内不能攻克泰郅,那么半月后,彖国的援军,就有必要出现在泰郅,以达到消灭离国政权的目的。反过来说,半月内詹天齐可以攻克泰郅的话,自己毕竟是未来的天下之主,完全不需要去跟作为臣下的詹天齐抢什么功劳。一个能完全驾驭詹天齐这类名臣的君上,哪里还会有平定不了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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