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前后,叶晨造访花府,实在不巧,花九畹刚好不在府上。叶晨正要离开,却被叫住,这声音叶晨当然认得,花福林。
叶晨毕恭毕敬转身拜问,要不是花老爷子相助,虞婷的病,肯定不会有太大起色。“小叶深夜打扰,影响老爷子歇息,还请爷爷见谅。”叶晨说得诚挚,却没讨到好果子吃。
花福林道:“廷尉署这次是,要拿花家开刀了吗?”老头白须随风而动,言语间颇不客气,虽不会武,却自有一番威严。
“爷爷误会了,小叶有事想请花叔叔相助,是以登门求见。”
花福林道:“花府没有助纣为虐的狼子,你快些离去吧,免得仆人们费力打扫门庭。”老头儿说完转身走了,显然对廷尉署和叶晨,有很大的意见,半点好脸色没有,说话还十分难听。如此刻薄的言语,花府林怕是很多很多年没有说过了。
自从叶晨当了廷尉署的差,遭到类似的白眼一天比一天多,平日就算到相熟的摊子吃碗汤食,老板也就当着面时笑得热切些,其他时候,除了嫌弃,就是敬而远之。受到如此礼遇,当然与最近大半年,廷尉署官爷们的所作所为,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名利富贵于我如浮云,则误会污名亦如是。叶晨本不在意。但今日事还真需要花九畹援手,方能万全。叶晨手上持有最新的上谕不假,而尤良的怀里,也揣着相同作用的御旨。尤良善结朋党,所能号令的手下众多,莫说叶晨要拿他,就算石羊要拿他,估计也得提前暗中准备。叶晨拿到的上谕固然不假,却不会有人发现,叶晨脖子左侧,动脉上的两条血痕。故,事不可拖,拖则有变。
若是时间再充裕些,叶晨本来也可用黑白子之力,可是自从虞昊上次在同德堂敲打叶晨之后,黑白子便被叶晨散往各地,当做彖国力量暗中行事,他日天下无争之时,这些兄弟于彖有功,就算不能功名显赫,至少能得个安生。便在此时,忽听城中梆响,声音急促,叶晨跃上院墙辨认,这梆子的声音,分明来自廷尉署那方。
今日事急,叶晨也解释不了许多,冲花福林背影抱拳相告:“小叶已得上谕,想请花叔叔相助除贼。”话到此处,正待走远的花福林停在了原地。叶晨接道:“若花叔叔今夜归来,烦请往廷尉署助我一臂之力。”叶晨说完,自往廷尉署而去。
花九畹不在府中,叶晨难得助力,廷尉署那方有变,这怕是今夜最好的机会了。若能趁其不备干掉尤良,则余者不足虑也。
叶晨一路奔去,显然那方失火。待奔近廷尉署,不但听得呼喊声,更听得刀剑之声。叶晨心中甚喜,不知哪路好汉劫狱,若能说明利害,得助一臂之力,实乃心想事成也。
廷尉署大门洞开,差人进进出出,却不救火。叶晨叫来一个问明,廷尉署果然进了刺客,正在中庭厮杀。顾不上吐槽许多,叶晨直奔而入。越往中庭越不对劲,这些刺客莫非是来踢馆的,不去行刺、也不去劫狱救人,偏往中庭厮杀是为哪般。
进到中庭,内外围了两层,也不乏官署好手,定睛一看,热闹之心顿时凉了半截。刺客只有一个,蒙面遮得严严实实,足见专业,此时正力战三人。战圈外躺了不少,都是廷尉署的差人,能动的都在往外爬,爬远一些的马上就有人上前抬往廊下医治。叶晨若能早到一刻半刻,此地定然恶战激烈。
叶晨回神再看,剩下的半截热闹之心,算是全凉了。围攻刺客的人,正是尤良和左右监同僚,张王两位大人,这三人,算是廷尉署中最顶级的战力了。旁人围而不战,想必是尤良要活捉刺客,又顺手收了这拿贼的功绩,所以下了命令,不让众人下场。
再看得片刻,叶晨心中连呼不妙。这刺客方才一个人打翻了半个廷尉署,现在又力敌廷尉最强战力。再斗些时光,不用刀剑加身,只怕累也累死了。叶晨连呼不妙,其实情有可原,别人与这刺客不熟,叶晨却熟得很。某段常常拜访花府的时光,叶晨可没少挨他的打,那些精妙绝伦的招式,化成灰也是有人认得的。
叶晨心中感叹,不知花爹今日哪根偏筋岔了,在毫无征兆的情况,竟然偷袭廷尉署。先放火引开注意的策略值得赞赏,把偷袭玩成硬刚却不可取。再说了,早知道您老有这台大戏要上,不如爷俩相约,上馆子吃顿好的,然后一起觐见逼宫,再组队到此砍人,岂不美哉,还免了登门遭花爷一通斯文奚落。
就现场的情况来说,就算旁边随便一个狱吏应该也看明白了,刺客肯定不是来劫狱的,大有一个人便要扬了廷尉署的气质。
叶晨正自调侃间,尤良出招由猛转快,张王招式徒变,花九畹架开尤良来剑,张王前后招式又至,一让一接堪堪化解,未料尤良剑招未尽,不慎被尤良剑柄重重砸了一下,虽就地滚转,张王刀剑一先一后又至,架开钢刀,重剑便只能闪避。“嗤”一下,衣襟被划开一大条口子,见红难免,若不是夜行服里穿了内甲,这一剑得手,万事便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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