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谁让你污蔑我的!”
白昙这一喝,白芷柔脸都吓白了。
白昙目光如炬,盯着跪在地上的阿虎,阿虎一时慌了神,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
眼前的白昙穿着婢女的衣服,她和白芷柔并肩而立。
白昙和白茉叶的身形是差不多的,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白茉叶”比白芷柔高出了小半个头,体型也更加苗条轻盈,和马车夫阿虎说的完全不同。
众客人恍然大悟,马车夫在说谎。
“小的该死,小的记错了。大小姐被柔小姐要高一些,瘦一些。”
阿虎见状,连连磕头。
“姐姐,阿虎是个老实人,也许是吓糊涂了,方才我都被你吓了一跳。”
白芷柔面白如纸,轻抚着心口,仿佛下一刻就会晕过去。
“小姐说的是,小的真的是糊涂了。”
阿虎连连点头。
“妹妹你才是糊涂了,你又不是嫌犯,你怕什么?”
白昙呛了白芷柔一句,白芷柔被气得俏脸发红,可又不好发作,只能绞着手里的锈帕,美眸里带着不满。
“阿虎,事不过三。我最后问你几个问题,你说你那天看到的人是我,那你记不记得我脸上有几颗痣?”
白昙这一问,阿虎明显松了口气。
“大小姐脸上有七颗痣。”
白昙又问。
“那七颗痣是什么颜色的?”
阿虎脱口而出。
“是红色的。”
白昙踱到阿虎面前。
“那这七颗痣,是长在我的左脸还是右脸上?”
阿虎目光闪了闪。
“左……右脸,是右脸。”
白昙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也许是左脸。”
阿虎眼神有些飘忽。
白茉叶脸上有七颗痣没错,可她从小就被送走了,就是连文良侯,也都只看过她一眼,清楚记得白茉叶痣的人,也就只有于氏这个当娘的。
“到底是左脸,还是右脸?”
唐醉倏然开了口。
马车夫一惊,脱口而出。
“是左脸。”
唐醉的眉头再度皱了起来,扫了眼白昙以及她脸上的纱帽。
白昙摘下脸上的纱帽,露出了脸。
白茉叶虽然面容丑陋,可生了张精致的鹅蛋脸,皮肤吹弹可破,她的右边脸上,从耳垂到脸颊上,果然长着七颗红色的痣。
“民女问完了,还请王爷做主。”
白昙冲着唐醉行了一礼。
阿虎瘫坐在地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忽然间,阿虎一跃而起,右手寒忙闪烁,一把匕首往白昙咽喉抹去。
阿虎的速度很快,可有一人比他更快。
坐在太师椅上的唐醉,身法一变,人就如射出的飞箭,到了白昙面前。
他出掌又疾又快,掌风所及之处,阿虎手中的匕首被震得脱手而出。
唐醉推开白昙,双手扣住阿虎的肩膀。
阿虎只听到自己的肩膀传来一阵骨裂声,他浑身的气力消失了。
“说,绑架我女儿的人到底是谁?”
唐醉俊逸的脸上,如罩了一层寒霜。
阿虎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唐醉手掌在阿虎身上拂了拂,阿虎大叫一声。
“战王,饶命。”
阿虎浑身的筋脉疼痛难耐,世人都知道,战王乃是用刑的高手,落到他手里,活着比死还痛苦,随着时间的推移,阿虎额头的冷汗如雨点般落下。
“我说。是,是青云道……”
阿虎刚说出几个字,两只眼珠子凸了出来,脸变得青黑,噗的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身体如烂泥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唐醉目光微沉,探了探阿虎的气息,已经断了气。
“死,死人了!”
文良侯吓得腿脚发软,身旁的家丁忙将他搀住,薛家母女俩也都脸色煞白,面面相觑,白芷柔靠在薛氏怀里,不敢去看尸体。
“命人去叫仵作过来。”
唐醉正要吩咐手下。
“王爷,若是信得过的话,不如让老生看看。”
一名鹤发老夫人在两名老嬷嬷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过来。
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众人看向老夫人的目光里满是敬重。
“娘。”
文良侯就如见了救星,忙强打起精神,上前扶着老夫人。
赵国公老夫人年约六旬,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一双老眼里透着睿光,她着了件天青色的缎袄,手上握着串玉佛珠,眉宇之间带着威严,身子骨看上去很硬朗。
她年纪大了,一直在府里吃斋念佛,今日外头的动静闹大了,她才被请了出来。
见了她,薛氏和白芷柔、于氏也低下头,退到一旁,看得出很敬畏这位老夫人。
突然死了人,还是府里的人,国公府的上下难免慌乱,都怕受到了牵连。
老夫人的出现犹如一根定海神针,让国公府的人有了主心骨。
“老夫人,当年在赵国公在世时,他行医时,您就是他的左臂右膀。您愿意出手,再好不过,就是有劳您了。”
唐醉微微颔首,他虽看不上文良侯,可这位连先帝都很敬重的国公老夫人,他还是敬重的。
国公老夫人,就是赵国公府的象征。
“芷柔,让人把医药箱拿过来。”
白芷柔诺了一声,走开了片刻,又折了回来,手中多了个医药箱。
老国公夫人缓步走了过来,她走上前,不疾不徐命人取来了医药箱,取出一根细若牛毫的银针。
老夫人年纪已经不轻,可行针时,手很稳,银针刺入阿虎的咽喉,拔出来时,银针变黑了。
老夫人嗅了嗅针尖。
“鹤顶红。”
白昙看过阿虎的面色,心底早已经有了答案。
“是掺了水的鹤顶红,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不久之前服下去的,下毒的人早就算准了时辰,让他在这时候毒发。有人怕他说出幕后真凶来,很可能是他刚见过不久的人。”
“难道那人就混在府里,可府里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老人,除了……”
白芷柔轻呼了一声,目光犹豫着,落到了白昙身上。
放眼整个国公府,唯一一个,刚刚回来的人就是白茉叶了。
白茉叶又是出了名的灾星,她一回来,阿虎就死了,这难道只是偶然?
老夫人那双老眼里,闪过一抹锐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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