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说完这句话,抬起头望着沈慕琼:“但是我又不得不信,因为对方是仙家。”
“比起我这个肉眼凡胎的人,他们在这件事上更有发言权。”他为难一笑,“他们活得确实长啊……”
凡人一生不过七八十年,修士却能轻轻松松四五百年。
沈慕琼看着他,轻笑一声:“若以寿命论见识的长短,那妖怪还千年万年呢。”
这话把王修给堵了一把。
他有些诧异,似乎从来没从这个方向想过这件事,真的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那个罗汉堂来跟你谈药材的人叫什么名字?”沈慕琼看着他。
王修眯着眼睛想了想,半天才想起来一个字:“什么明来着……”
他“嘶”一声:“他身旁人都喊他长老,我也喊他长老,我就没记得住名字啊!”
沈慕琼了然:“汉明?”
王修又想了想,最终摇头:“好像是,又好像不是,真不记得了。”
问到这,不仅仅是张新丰的案子多了一种可能,连罗汉堂的线索也增加了不少。
沈慕琼最终将话题回到了张新丰的死上。
她一点一点的引导着王修,回忆当晚他带张新丰去罗汉堂拿不老药的时候,经历了什么。
“你开了不老药的方子给了张新丰,接着你们一起上了马车,然后呢?”
“后面的事情,列位大人应该都知道啊。”王修拱手,“那马车没有窗,漆黑一片,我也不知道是把我们拉去哪里。原本药是送过来的,后来变成我派人去江上村拿,今年又换成了穆庄,再后来,只让我们这几个铺子的老板带个小弟,亲自去拿。”
“他那天运气好,我又正好缺人帮我拿药,就想着干脆带着他碰个运气算了。”他指着自己的手掌心,“天地良心啊,我真没害他。”
这句话沈慕琼是信的。
与妖相关的案子会被单独提出来,归咒禁院管辖,就是因为这些案子凡人做不了。
妖丹本身就不是凡人能触碰的东西。
假设王修和张新丰有不共戴天之仇,此时就算给了王修一颗妖丹,他都不知道怎么用。
“那天罗汉堂是谁接待的你们?”
沈慕琼看着他。
王修神色有点尴尬。
他谨慎地扭头,看了一眼赵青尽。
见赵青尽一点反应也没有,才磕磕巴巴地说:“是……是逸轩长老。”他干笑一声,“就是之前在青州开了茶社的逸轩长老。”
“他给张新丰不老药了么?”沈慕琼追问。
“没有。”王修摇头,“他说最近那个药吸引了不少妖怪,毕竟是仙药,妖怪都想得到,搞得青州乌烟瘴气,惹了不少邪乎事儿的。”
“再加上张新丰也不是什么老主顾了,谁知道他什么底细啊,逸轩长老就不乐意给他。”王修说到这,叩首在地,“我以上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分谎言,若有一句假话,我王修遭天打五雷轰!”
秋阳金灿,沈慕琼坐在正堂,听着知了夏末的绝响,将王修的话整理了一番。
也就是说,张新丰没在罗汉堂拿到药。
难不成他体内的妖丹和罗汉堂没关系?
“张新丰到了罗汉堂之后,就没有得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没吃什么奇怪的玩意?”
王修愣了愣,诧异地抬头,他迟疑片刻才瞧着沈慕琼:“……不是说走过场么?这也得问得这么清楚?”
沈慕琼还没吭声,就听赵青尽先开口:“问你什么你就答,我这案宗得写。”
王修看看赵青尽,又看看沈慕琼,这才“哦”了一声。
“他没得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就是追着逸轩长老一个劲的要药,长老说没有,那张新丰一根筋,说不给他他不走。”王修揣着手感慨,“最后长老没法子,给了他一颗闪着光芒的丹药。”
就是那个!
“什么丹药?”
沈慕琼探身前倾:“什么光芒,什么样子?”
王修眨了眨眼,捋了好几下胡子,想了很久才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黄里透红,像是陈皮做的糖浆一样,发散着悠悠的光。”
“有多大?”
“没多大。”王修比画了一下,“比手珠大一点。”
“他从哪里拿出来的,你可瞧见了?”
被连续追问的王修下意识地想要回避,有些敷衍地说:“就个盒子里拿出来的,紫铜造的。”
说完,他不情不愿地又看向赵青尽:“这行了吧?都到这个份上了,还继续问啊?”
赵青尽没抬头,手里仍在奋笔疾书:“你就配合一下啊,配合了没坏处。”
听他这么说,王修又泄了气。
他看向沈慕琼的目光里都多了破罐子破摔,放马过来的味道。
谁知,沈慕琼这次是真的没问题了。
她点了下头,从身后抽出戒尺,啪啪地拍了两下手心。
王修被她这架势吓住了:“这我配合了啊!天地良心啊,我配合了的!”
他大概是以为沈慕琼要动手。
沈慕琼没理会,将戒尺嗖的一下插进了光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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