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大概也没想着赵青尽真就脑袋一热,拉着李泽就冲上去了。
他一个人站在山顶篝火旁,过了半天才迷糊过来发生了什么。
“糟了糟了!”白修赶忙踉跄着往前走,他得找个马车,赶紧让兴州和幽州把这两年的案子都送过来。
他得让沈慕琼忙得想不起来这俩人才行。
瞧着天边的鱼肚白,白修拎着自己破成片的烂扇子,看着星辰满布的天际,只觉得心累。
赵青尽是为了神族,他又何尝不是为了妖族?
不能让沈慕琼追着他们俩去神界。
本就剑拔弩张了几千年的神妖两族,不能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候出问题。
好不容易遇到了赵青尽这种万年难遇的神族太子。
若是他能掌权,也许神妖对立的局面就能有所缓和。
逆天改象,需要的不是某些人的努力,需要的是六界上下所有人齐心协力。
白修知道,逆转时间的机会只有一次,既然已经用了,那这一回,就是破釜沉舟,是整个六界仅存的生机。
想到这里,他轻笑一声,化成一道白色的光,往正西的方向飞去。
他得在这两个人回来之前,说服魔君。
天气慢慢转凉,青州难得有一个月的平安无事。
对山上那一晚发生了什么全然不知的沈慕琼,带着秦玉然和叶虚谷,在书房里,头一低就等来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满地的案宗只清理出来一半,沈慕琼怀疑幽州和兴州的守护者就是故意的。
他们送来的案件里,甚至还夹着早十几年前的案子。
不能说有所关系,只能说毫不相干。
可她顾不上吐槽。
如今青州再出案子,李泽和赵青尽却都恰好不在。
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让石江等人铤而走险。
毕竟他们都是凡人,是李泽的心腹,是她这么多年,少有的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
马车出城之后,天公不作美,又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小雪。
姜随一边驾车,一边抱怨:“今年雪下得早,往年这个时候天刚刚凉快下来,今年就落雪了。以前在仙门的时候,都说初冬落雪是天神的……”
马车猛然摇摆了一下,没了后音。
沈慕琼本来没仔细听,可这冷不丁被掐断了话音,她反倒是好奇了起来。
她撩开车帘,看向姜随的方向:“初冬落雪是什么?”
姜随一脸迷茫地瞧着眼神要杀人的石江,支支吾吾道:“啊……说是……说是恩惠啊,瑞、瑞雪兆丰年的嘛!”
“那这雪还是小了些。”沈慕琼笑起,放下了帘子。
直到此时,姜随才扬着眉头,不明所以地嘟囔:“干嘛啊,你差点捂死我。”
“兔崽子你就不能安静点啊!”石江向着身后使了个眼色,“沈大人都多久没休息了?”
说完,他又比了个口型:别提什么神仙。
姜随愣愣地扯着马缰,更迷茫了:“什么?什么神……”
话音未落,石江一手捂着他的嘴巴,像是要吃人一般恶狠狠的盯着他,咬牙切齿地再比了一遍口型:别提神仙!
直到姜随点了头,石江才松开手。
谁知,姜随立马凑过来,一脸诧异地问:“神仙怎么了?”
石江:……
他一手扶额,生无可恋:“你是怎么混进主子的暗卫里的?你怕不是冒名顶替了吧?”
越是靠近杏家村,雪下得越大。
待马车停下,石江和姜随的蓑衣上已经盖了一层雪。
沈慕琼撩开车帘,一眼就看到了林府二字。
“来之前没跟你细说,想着车上您能休息一下。”石江解下蓑衣放在一旁,推开了林府的木门,“这案子目前还没有受害者,但可能在杏家村有个妖怪。”
“什么叫可能有个妖怪?”沈慕琼跟在他身后,有些不解。
石江想了想道:“您听过人祭么?”
沈慕琼顿了下脚步。
“这家人,正要把自己小女儿送出去做人祭,拦都拦不住。”
跟着石江,转过前院,走过垂花门,沈慕琼趁机观察了一下整个林府。
三进的四合院,假山小池打理的很好,府里佣人穿的用的也比寻常人家好一些。
这虽然不是个大户,也是个相对而言很有实力的望族。
垂花门后,刚转过假山,沈慕琼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娘?”她诧异的唤了一声。
开茶水铺子,也做媒婆生意的张娘怎么也在这里?
“案子是她报的。”石江小声道。
话音刚落,张娘忙上前行礼:“沈大人,您可来了。”她扯过沈慕琼的手腕,往一旁避人的角落里站过去。
“这林家的小小姐才十岁,如今要被她亲生爹娘送去做祭品!且不说那蛇神一事是真是假,这小小姐曾经来过我那茶水铺子,是个积德行善的好人。她先前还去寺庙里施粥,给路边的乞丐施舍银子,这样的人不能做祭品啊!”
“你且慢些说。”沈慕琼探头看了一眼院后正堂,典狱司方南似乎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诫,只是瞧着林家老爷的面色,大约他的念叨是没什么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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