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用幻术打败幻术,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赵青尽惊呆了。
他倒抽一口凉气,竖着大拇指,发自肺腑地称赞:“你俩真不愧是师徒。”
前有叶虚谷当相柳的鱼饵,后有提升战力全靠扯。
“我何德何能,能同时认识你们两位……”赵青尽捏着自己胸口的衣衫,神情无比悲痛。
搞清楚了沈慕琼这一套的原理之后,本就更擅长忽悠的赵青尽,仿佛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你居然能搞到天下第一灵矿,锻造出这把神剑,瞧着它溢出的灵气,简直能够比肩轩辕神剑!”他看着李泽背影,一个劲地感慨,“厉害啊!”
这句话饱含真心实意,显然也打动了屋里的人。
就见李泽手里那本就已经离谱的破剑,光辉更甚,一时间无比耀眼。
“我是真没想到,这幻术的弱点会在这里。”赵青尽撇嘴,“创建这幻境的人,越是相信什么,那物件越是会具象化,是么?”
沈慕琼点了下头:“这弱点本身是仙家秘密,但有一次被我师父沈芸汐参透了,所以我才知道。”
听着她的话,赵青尽感叹一声:“哎呀,等于说牛皮吹得越大,那剑真砍下去,就会把人真实的砍伤,是么?”
沈慕琼迟疑了。
她沉默了片刻,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
“没实践过,不知道。”她抬手挡着嘴角,“不重要,只要汉明相信自己是被这样的剑打伤了,只要幻境仍在,那疼就会是真的。”
她叮嘱:“别让他发现我们已经知道这里是幻境,就行。”
说完,脚下踩着厚厚的雪,沈慕琼上前一步,瞧着浑浑噩噩的陈明远,开门见山地说:“我是应该叫你陈员外,还是应该叫你水虎?”
幻境里,陈明远缓缓回头,他死死盯着沈慕琼:“都是你。”他转过身,咬牙切齿,“都是你!”
陈明远攥紧了手里的拳头:“我明明,明明找到了长生不死的方法!我明明已经要成功了!你为什么要把我从画中拉出来!”
沈慕琼挑眉。
“你以为你不说,你抹掉了我的记忆,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么!”他冷笑一声,“天真!比起逸轩长老,你太嫩了!你的本事,连他一根小手指都比不过!”
“所以,是他帮你恢复了记忆?”沈慕琼挥了下手,地上的雪飞快地聚拢成石墩的模样,她直接坐了下来。
陈明远的手攥成拳头,恶狠狠地看着她:“是两位长老!帮我重现了当时的场面!”
他指着沈慕琼:“你!你!还有你!我费尽心机,二十余年花了那么多银子,才收集好那画卷与口含玉!都是因为你们的出现,害我现在全家都死了!”他冷笑,“明明,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陈明远会控诉,属实在意料之中。
沈慕琼原先还担心眼前的陈明远是假的,现在来看,倒是如假包换的真人。
也好,省得她之后还要花时间绕弯子询问了。
“你七岁那年在扬州落水,和水虎做了一笔交易。”她问,“那时候你就已经把全家都害死了不是么?如今这笔帐,你想让我背负?”
“胡说!”陈明远格外激动,“我那时,年少不懂,只想活下去,我根本不知道那个约定代表着什么!”
七岁那年,在扬州溺水之后,本已经失去意识,必死无疑的陈明远,却在陈家的院子里出人意料地苏醒了。
他恍恍惚惚,对陈父说起自己的遭遇。
原来,已经溺水的陈明远,在水中见到了一只青蛙头的妖怪。
妖怪以他献祭寿命为条件,保他不死。
因为扬州有供奉水虎的庙宇,当时的陈明远,自然以为自己遇到的是保护万物的水神。
听说是水神救了自己的孩子,陈父将信将疑。
为求证,他花重金请来玄月楼长老逸轩。
“逸轩长老说,我是和水神做了交易,要想活命,就得和水神平分寿命。”
当时的陈明远不明白平分寿命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没有寿命了。
但陈父显然明白,自己的儿子被一只妖怪乘人之危,定下了奇怪的约定。
“妖怪将约定看得很重,毁弃对妖怪的约定,就相当于否定了妖怪的存在,它必会追杀你们。”逸轩看着陈父焦急的模样,沉默片刻,从怀中拿出一块白润的玉石,“这是一块特殊的口含玉,能保尸身不腐,但需要配合一张有纸魅的画卷才能使用。”
他看着陈父:“幽冥之路有去无回,你儿子的死已经成为不可逆转的事实,被冥府使者引渡是可以预见的结局。但你若能找到那画卷,以另一种方式让他长生不死,这死局自然而然就破了。”
逸轩手里握着扇柄,微微眯眼笑起:“身为父亲的你,愿意为儿子,搏一搏么?”
陈家儿女双全,但因为夫人生下妹妹陈瑶之后,体弱多病,他又忙于家业,无心纳妾,也就只剩下陈明远这一个儿子。
若是他真出了什么三长两短,陈父满脑袋想的都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他看着逸轩手里的玉石,迟疑了片刻,拱手道:“请长老救救我儿!”
“去青州吧。”逸轩挥开扇子,慢慢摇着,“青州有位妖怪闻之色变的守护者在,那水虎就算追过去,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因这一句话,爱子心切的陈父,便将陈家迁到了青州城外十五里的半山腰上。
可他不知道,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他的儿子用装泡菜的坛子,将那只水虎从扬州一起带来了青州。
“我做这些,自然逃不过逸轩长老的眼睛。”陈明远看向众人,“他那么和善,为了帮我,甚至说服我爹挖了个池子。”
“而你们呢?”他怒目圆瞪,“我辛辛苦苦找来的画,我本可以摆脱那水虎,本可以从此永生的机会,就让你们毁了!”
整个院子里,鸦雀无声。
李泽面无表情,沈慕琼了然点头。
只有赵青尽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打断他:“你讲得这么情真意切,如果不是当时我根本不在场,我真就信了。”他着实不能忍,“逸轩怎么会跟你说我在场呢?我当时人就在他们玄月楼,他是忘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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