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汐给了逸轩一次机会。
京城朱雀门街,沈芸汐边走边说:“师兄成为了山江的守护者,而我唯一的徒儿也很争气,做了青州守护者。”
她路过红薯摊,笑着打招呼:“来个甜的。”
摊主见是沈慕琼,喜笑颜开:“是沈大人啊,来,给你个大的!不要钱。”
身后,逸轩背着书框,望着闹市的街道。
平生第一次踏进大梁京城,这被咒禁院保护着的盛世,辉煌璀璨。
他站在穿行的人流中,手心揪了下衣角,有些无措。
“喏。”沈芸汐掰成两节,递给他一半,“饿了吧。”
红薯冒着烟气,极为诱人的直铺逸轩的面颊。
他犹豫片刻,才伸手接过:“多谢大人。”
看着他怯生生的样子,沈芸汐着实有些想笑。
就这,日后还能毁天灭地?
她甩开扇子,边吃边走。
“和先前说的一样,每年我都会给玄月楼一笔银子,作为你帮咒禁院斩妖除魔和整理记录妖魔的报酬。足够让你的师弟师妹们,衣食无忧,安心修行。”不多时,站在咒禁院门前,沈慕琼回头瞧着与她保持着若即若离感的逸轩,指着那金字匾额道,“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
推开院门,铺面而来的糟气,呛了逸轩好几下。
“太久没人住,是得先收拾一下。”沈芸汐迈过门槛,不以为然。
“对了。”她突然挺住了脚步,转身抛出个物件。
这冷不防的动作,让逸轩接了个满怀。
“贺礼。”沈芸汐笑了,指着他怀里,“比起用剑,你更适合这个。”
逸轩蹙眉,咬着红薯,低头看向手里被锦缎包裹的长条。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把全新的,发散着灵气的金色折扇,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沈芸汐觉得已经没有这么有人气了。
自从白修和沈慕琼离开之后,整个咒禁院就像是冰窖一般。
她也曾尝试摆弄下沈慕琼留下的花草,可养一株死一株,最后竟然整个院子的全都枯萎了。
也曾想要试着自己泡茶,可泡的一塌糊涂,酸涩难喝。
还曾努力的整理一下屋檐,整理之后,厢房更乱了。
“明明都是从这屋子里拿出来的物件,可怎么都放不回去。”她摇着扇子,“你看着收拾就行,这里面的物件我平时也不用,有什么东西都快要忘光了。”
逸轩捏着鼻子,眉头紧皱:“你一个人怎么过成这样?”
“谁说我是一个人了。”沈芸汐话音高了不少,嫌弃的瞧着他,“我也是有家人的。”
说完,不太开心的转身:“你收整收整,明天过来抄书。”
她只是随口一说。
毕竟咒禁院空置许久,虽然罩着结界,东西不会腐烂,可免不了落灰。
沈芸汐自己不会打理,也从没期待过有人能打理。
往常沈慕琼在,这些杂事都是她在做。
现在沈慕琼不在,她甚至做好了破罐子破摔,将就住住的心里准备。
她也没想到,真能焕然一新。
逸轩就像是很熟悉洒扫一样,咒禁院四个院子,一日之间打扫了大半。
沈芸汐瞧着他,睡眼惺忪的挠了挠头。
她忽然有点后悔。
带了这么个家伙回来,日后是不是连睡个懒觉都没时间了?
坐在书房里,沈芸汐点了根线香:“我写的慢,到现在只写到蛇妖,有你在的话,应该会快一些。”
笔墨纸砚后,逸轩不语。
他向来是缄默的,不怎么开口询问。
十几年的你追我杀中,一直都是沈芸汐一个人絮絮叨叨的吐槽。
沈芸汐端了盏白水,放在桌角上,看他已经提笔蘸墨,便娓娓道来。
“先说点你熟悉的,我们慢慢开始。”她道,“世上灵根,大多在五行之中,偶有五行之外,要打通,首先……”
她边说,逸轩边写。
“高辛氏,有老妇人居于王宫,得耳疾历时。医为挑治,出顶虫,大如茧……”
春过夏至,再见秋冬。
“汉不其县有孤竹城,古孤竹君之国也……”
雷鸣风霜,雨雪交替。
“彭祖者,殷时大夫也。姓钱,名铿。帝颛顼之孙……”
窗外树枯了又发新芽,院子里的花换了一批,开的更盛。
沈芸汐将毕生所见所闻之妖怪,一五一十的叙述出来。
闲暇时间,也常常同逸轩过手。
她没忘记沈慕琼的嘱托,可也没办法对逸轩下死手。
总有别的办法。
夜里,再看那张重新誊抄的纸,沈芸汐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既然出罗汉堂事件的时候,沈慕琼是孤身一人,那若在那之前,沈芸汐先行联合四妖,也算是万无一失。
夜深人静,青州府衙的厢房里,沈慕琼看着这些字,沉默不语。
“她这么考量确实也没错。”赵青尽跨坐在椅子上,手臂枕着靠背,“如果成功了,确实节省了起码两年。”
一旁李泽将新沏好的茶递给沈慕琼,轻声道:“慕琼曾说,沈芸汐联合四妖失败了,在退而求其次的情况下,才建造的藏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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